晉安帝所在的廂房位於朝露寺東院的精室。周遭都是粉牆包裹,牆邊種植著古柳高槐。經過一道重門便能看見一座雕花閣樓,紅色的簷口鑲嵌著金色的琉璃,微風拂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此時整個院子都被金甲衛圍了起來,那鈴聲在寂靜的院子裡便顯得有些詭異。
見皇後前來,金甲衛並未阻攔,謝宴辭拉著薑稚一起墜在幾步開外。
兩人在小太監的帶領下一同進了精室。
隻見室內檀香嫋嫋,布置典雅。桌上的佛經翻開了一頁,連杯中的紅茶都還未涼透。
一切都在表明晉安帝剛離開不久。
皇後在空廂房轉了一圈,手指點了點桌沿看著小太監問道:“好端端的,陛下怎麼突然提起神女。”
小太監還算鎮定,弓著身子顫聲道:“不算突然,陛下三日前曾做過一個關於神女的夢……”
“夢?”
“是,奴才也隻是聽劉公公提過一回。說陛下夢到過後還親筆作了一幅畫。”
皇後的臉色已經極為不好起來,宮裡的女人為了爭寵手段層出不窮,不乏將自己裝扮成花妖女仙之人。
這雲露寺被金甲衛圍得如同鐵桶,更是每過半個時辰便派人滿院子巡查一次,若不是宮內之人,普通人根本靠近不了這座閣樓。
怕不是哪個狐媚子披了神女的皮將晉安帝給勾走了。
而宮中之人恰巧有人精於此道。
皇後陰沉沉的看了謝宴辭一眼:“嘉貴妃在何處?”
窗邊的寶月瓶裡插著一支山茶花,雪白的花瓣層層疊疊若雲若雪。謝宴辭用手指隨意的撥弄兩下,混不在意道:“受了寒在偏院歇著。”
皇後目光微動:“宴王難道不知嘉貴妃已經被陛下禁足,此次來朝露寺也不在隨行之列。她如此妄為難道想抗旨?”
“母後知道,兒臣的母妃一向任性,誰的話也不聽。若父皇這回要懲治於她,兒臣不會求情。”
察覺到薑稚的忐忑,謝宴辭側著身子擋住她的臉。一隻手卻探進她的袖中,去勾她的手指。
皇後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裡,嗤笑一聲,轉頭對著小太監道:“去將嘉貴妃請來。”
小太監猜到皇後的用意不由嘴巴犯苦,若晉安帝這個時候真在嘉貴妃房裡,自己現在去豈不是打擾了主子爺的好事?
可皇後又一副等在此處絕不罷休的架勢,也由不得他願意不願意。
小太監哭喪著一張臉往院外,沒走兩步就見嘉貴妃杯兩個宮婢攙扶這氣勢洶洶的而來。
兩人剛打了一個照麵,嘉貴妃已經一掌打在了他的臉上,疾言厲色的怒斥道:“狗奴才,佛門之地竟然引誘陛下胡來,你有幾個腦袋?!”
小太監被打的口鼻流血,顧不得疼痛跪下就叫冤:“娘娘恕罪,奴才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啊!”
嘉貴妃自然不聽小太監的解釋,讓兩個宮婢將小太監按住,自己徑直往閣樓而去。
還沒走近就見屋子內一個穿著正紅色羅蹙鸞華裙的女子一閃而過,頓時怒火攻心,想也沒想一下就將半關的門給推開了。
“啪”的一聲響,若不是謝宴辭拉了一把,被推開的門怕是會拍在薑稚的身上。
皇後見她如此,精致的眉眼也染上了怒氣:“嘉貴妃,你還有沒有規矩?!”
“怎麼是你?明明——”嘉貴妃愕然,意識到不對又趕緊改了口:“娘娘怎會在此?”
她是得了消息說朝露寺有神女降世,特地趕來瞧瞧。
好端端的一個佛寺怎會出現神女,就算是有,她也要來看看到底是誰如此大膽,敢在寒食節這日造次。
嘉貴妃目光很快的將廂房打量了一圈,看到謝宴辭與薑稚時險些維持不住端莊的儀態。
擰著眉咬牙道:“你們怎麼也在這?”
謝宴辭不疾不徐:“自然是來看父皇。”
廂房陳設簡單,沒有能藏人的地方。想到院子外層層把守的金甲衛和麵色凝重的皇後,嘉貴妃很快的發現了不妥之處:“你父皇他——”
“不知在何處。”皇後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窗外,一隻飛鳥棱著翅膀,在枝頭停了一瞬,便再度撲扇著翅膀往天際飛去。
“本宮原本以為陛下去見了你,現在看你這副模樣,想來應該不是了。怎麼,嘉貴妃也是聽了神女之事找來的?”
被人戳破心思,嘉貴妃有些不自在的辯解:“臣妾隻是擔憂陛下安危罷了。”
“有金甲衛在,你多慮了。”皇後說完話風一轉:“陛下前兩日為何禁你的足。”
嘉貴妃下意識避開她的目光,臉上閃過難堪之色。
裴若雪的一張臉太過特彆,為了避人耳目,入宮進宮都讓她坐著垂著紗幔的軟轎。即便在宮中養傷數日,也沒讓她出過偏殿。
玉祥殿裡裡外外又是嘉貴妃的人。
是以皇後隻知玉祥殿來了人,卻不知來的人是何模樣。
原想著讓人去查一查,卻又因諸多要事給耽擱下來。
現在覺得嘉貴妃的禁足有些太過蹊蹺,所以才問一問。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