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玄景臉色白得極為難堪,今日公堂之上,他亦察覺到柳月兮的不妥。
但當時正在氣頭上,當初若不是兮兒跟他說儘了好話,他是如何也不會安排張雲山的。
沒想到這麼多年的盤算勸白搭,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冷靜下來後,便又覺得心疼,畢竟兮兒肚子裡懷的,是他的孩子。
緩和了神色,顧玄景微微頷首,“九弟說的是,那王兄現在就去看看。”
“待有空了,咱們好好喝上一杯。”說完,便朝著門外走去。
宋菀寧蹲在窗戶邊,雙手攀在窗台外沿,聽著掩上房門的“吱呀”聲,才小心翼翼撐起半個身子。
剛抬頭,正好迎上顧曜纓那雙充滿笑意的眸子。
他身子微微前傾,雙臂不緊不慢地撐在窗邊,俊美的臉越湊越近……
近在咫尺,“景王嫂,何時有了這聽牆角的癖好?”
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好似在拚命的叫囂著要鑽進她肌膚一般。
宋菀寧低首,微微聳起肩膀,拉開一些距離,隨口應道:“我順路來的。”
“哦~”顧曜纓雙眸微挑,“這樣啊,那景王嫂快些順進來吧,蹲久了……”
顧曜纓微微停頓,嗓音低緩,“時間久了,我擔心景王嫂受不住啊~”
這混蛋。
說話怎麼總是覺得怪怪的……
抬眸看向顧曜纓,隻見他凜著一身浩然正氣,神色淡然地轉身離開。
“其實,我是來感謝你的。”
宋菀寧翻身進屋,跟著顧曜纓走到圓桌邊坐下。
雖然顧曜纓無心皇位,也不知顧曜纓知曉她多少事,但說到底這件事多虧他出手相助,她也不想在追問下去。
如今她與顧玄景撕破臉,隻怕想要再拖著他娶平妻的章程,怕是不易。
隻怕顧玄景狗急跳牆,冒著被彈劾的風險,會直接任禮部著手辦理。
瞧見她雙眼放空,顧曜纓眸色驟然一冷,語帶譏諷。
“宋菀寧,你所謂的感謝就是上下嘴皮一碰,然後坐在本皇子的閣樓,想彆的男人?”
宋菀寧回過神,端正身體。
這要怎麼謝才好,皇位他都不稀罕,更彆說送錢財了,隻怕會覺得她在侮辱他吧。
垂下眸子,剛好看見顧曜纓麵前的白瓷酒杯見底,雙眸一閃。
有了。
利落地拿起酒壺,替顧曜纓斟上酒,然後雙手捧起,遞到顧曜纓麵前,語態誠懇。
“困厄之時,蒙九皇子出手相助,此恩難報,必定銘記於心。”
顧曜纓沒有伸手接,挺拔的脊背緩緩靠向椅背,手肘隨意搭上扶手,目光緊鎖嬌麵上。
女子眉如遠黛,半垂的長睫,宛如蝶翅顫動,朱唇翕合,聲如鶯啼。
蔥白的手指輕輕托著酒杯,一副溫柔恭順之態。
察覺到他久久沒有動靜,宋菀寧不由得秀眉微微擰起,悄然抬眸打量。
顧曜纓眸色透著玩味,“就這樣?”
那還要怎麼樣?
宋菀寧垂下眸子,仔細思量,餘光瞥向桌麵的小菜,瞬息反應過來。
連忙放下酒杯,端起一碟油酥花生米,雙手恭敬地奉上,“大意了,大意了,九皇子勿怪。”
俊美天成的臉上微微怔愣,顧曜纓側首看向窗外,薄唇抿了抿,壓下淡淡笑意。
顧玄景到底是有多眼瞎,才會覺得宋菀寧無趣。
收回視線,聲音似從齒間徘徊而出,“景王嫂~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