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於大地之中的根蔓,此刻無處不在。
鑽出土地,呼吸空氣。
以藤蔓的方式不斷的在地上爬行,如同蜘蛛一般編織巨大的網絡,肆虐而瘋狂地尋找所有能夠被找到的祭品。
豆豆的身軀一瞬間便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它的身軀已經拉開無比遙遠的距離。
在這些寄生物的食品列表之中,最為原始的神力無疑是優先級最高的一個品類。
幾乎是在那巨大的樹木破土而出的瞬間,豆豆便本能的後撤。
雖然並不願意承認,但依靠自己的力量想要抗衡眼下這個怪物顯然不太現實。
而他之前所在的區域也瞬間被根蔓所吞噬,這些依附於那血肉之樹的根須化作汪洋,將整個德魯裡範圍瞬間變成徹頭徹尾的死城。
不僅僅是西荷爾蒙境內,它的根須所蔓延的區域甚至還囊括了東拜爾的邊境。
與此同時,那些纏繞於樹乾之上,數都數不清的屍首們,則同一時間因為皮肉之下的根須壓迫神經而做出抬頭的動作。
隨著它們的張口,曾經籠罩過戰場的霧氣再度開始彌漫。
隻不過相比起之前,此物質顯然變得更加險惡。
顏色從白色變為如同血一般的赤紅,仿佛縈繞山巒一般靜靜的漂浮在那巨大樹木的周身。
如果此刻有人俯瞰的話,必然會對眼前的景象感到驚悚。
祂的形態顯然已經完全區彆於現界的任何物體,從上方來看,就像是在蔚藍的海和翠綠的陸地之中生生植入一個膿瘡那般看起來無比突兀。
在話本和史詩之中,常常會描寫一種名為世界樹的存在。
在英雄的史詩之中,它們往往意味著某種至高無上,意味著英雄主角們旅行的儘頭。
聖潔並非必須,但永恒、古老、人在其麵前的渺小對照,這些特性往往是此類生態的刻板印象。
然而以上所述的所有內容,在眼前這棵血肉屍骸之樹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
祂並不永恒,因為祂才剛剛創造。
也正是因為如此,祂那惡意探索,如同嬰兒般的根蔓毫無規則和理性的約束,幾乎是喪心病狂般的伸展和毀滅。
而聖潔也同樣和其毫無關係,因祂之構成,完全是建立在凡人那可悲可歎的血肉之上。
祂所汲取的不是血肉這種單純的東西,更不是生命力或是靈魂之類這般無趣的介質。
祂為活體帶來劇烈的痛苦,將死骸化作自己的部分。
借由人的軀殼去感受,去掠奪,去享樂,去縱橫。
“祂正在借助人這種充滿欲望的生物來滿足。”
裸足行走於根蔓密布的地麵,生命聖母的權杖緊緊握住。
她被麵紗所遮蓋的麵容展現出前所未有的興奮,對於自己孕育,自己凝聚所有力量所創造的造物,母親般的寬慰和喜悅油然而生。
弗羅斯特,欲望超然者,弑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