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英麵頰兩側,清晰的浮現出了幾道紅色指痕。
葉眠望向趙元英,雖覺得她看起來十分可憐,但若如書童所說,是她主動投水引葉楓來救,那就不值得人去可憐。
葉霜也生出一臉怒容,提起裙子,就想要上前同母親一起教訓趙元英。
“夠了!”
葉楓的突然出聲,令葉霜止住了腳步。沈氏也回頭望去,臉上還帶著未消的餘怒。
隻見葉楓已沒有了適才的頹然之色,神情變得如往日般清醒溫和,還隱隱透出幾分堅定。
“請母親準許兒子納趙元英為妾。”葉楓對著沈氏恭敬一拜,一字一句的肅聲說道。
沈氏麵色一凝,滿臉厭惡的瞥了趙元英一眼,遂又換上一副慈愛之色,走至葉楓身邊道:“是這賤蹄子使手段坑害了你,咱就是不認,她也奈何不了我們侯府!我兒不必委屈求全。”
再說兒子葉楓一直忙於求學科舉,還未娶正室夫人,若是先納了妾,以後哪家高門貴女還會入侯府的門。
一旁的葉庭麵色森冷,並未出言反駁沈氏的話,雖然納妾不是什麼大事,但他不容許有人在侯府使汙糟手段,臟了侯府門楣。
“納妾之事,容後再說。先將齊氏母子綁來,今日必要讓他們知道,臟了侯府門楣,會付出何等代價!”葉庭冷聲吩咐道。
幾名護院不敢耽擱,立刻氣勢洶洶的去綁齊氏母子。
大夫已經被請進了鬆竹院,望著眼前這般大的陣勢,嚇得低眉順眼不敢言語。
葉楓瞧了一眼還陷在昏迷中的趙元英,也不再多說,指著大夫道:“先去給她看看。”
紫蘭和素素將趙元英扶進鬆竹院廂房,大夫跟著走了進去。
在沈氏關切的勸說之下,葉楓也回房更衣去了。
夜色漸濃,月朗星疏,鬆竹院點起了一盞盞燭燈,將院子裡照的亮如白晝,侯府今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當齊氏母子被綁來之時,二人皆麵如土色,渾身顫抖。望見端坐院中的武昭侯葉庭,兩人雙膝一軟,趴跪在地,連連磕頭求饒。
葉庭陰沉的臉色並未有絲毫鬆動,舉手冷冷一揮道:“給我打!”
木板打在皮肉上的聲音響徹鬆竹院,同時響起的還有齊氏母子的慘叫。
在這陣陣的慘叫聲中,趙元英幽幽醒轉過來,望著湖藍色的帳頂,聽眼角劃過一道清淚。
在床邊照顧的紫蘭見趙元英醒了,急忙喚葉眠過來。
走至近前,見趙元英雙目失神的望著帳頂流淚,葉眠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適才紫蘭和素素在幫趙元英換衣服之時,發現她身上留有許多曖昧紅痕,便將事情告知了葉眠。聯想到昨日趙元英坐在池邊哭泣,葉眠也推測出了兩三分事情的真相。
“是你娘和哥哥逼你這麼做的嗎?”葉眠坐在床榻邊,柔聲問道。
趙元英閉上眼睛,將頭扭向一旁,不願言語,葉眠也未再追問,將棉被為她拉嚴蓋好,又緩緩退至一旁。
外麵的慘叫聲依舊此起彼伏,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慘叫聲漸漸小了下來。趙元英睜開眼睛,將頭轉了過來,紅著眼眶問道:“侯爺是想打死他們嗎?”
葉眠靜靜望著趙元英的雙眼,像是要透過雙眼,看見這個可憐姑娘的內心。
“你不想讓他們死嗎?”
“我……我不知道。”趙元英垂下眼睫,不敢同葉眠對視。
“我恨他們,可我又做不到看著他們死在我麵前。”趙元英神情悵然,猶豫再三後,又咬著嘴唇道:“二小姐能幫我求求侯爺嗎?”
葉眠眉頭輕皺,深深的看了趙元英一眼,站起身向門外走去。她並不是要去幫趙元英求情,她隻是想知道父親究竟會如何處置這二人,葉眠覺得父親並不會真的打死他們。
鬆竹院的青石板地上,並排擺放著兩張條凳,齊氏母子二人趴在條凳上,皆是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模樣。
兩人背上衣服都被打的稀爛,一片血肉模糊,鮮血順著衣擺滴落在地麵,彙聚成一大片,猩紅刺目!
“父親。”葉眠緩步走近葉庭身邊,輕聲呼喚。
葉庭轉過頭,可怕的臉色瞬間緩和了些許。
“眠兒,你怎麼出來了?這等血腥醃臢之地不是你該來的。”
葉眠微微一笑,直接問道:“父親是真要打死這二人嗎?”
葉庭沉吟著,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擺了擺手揮退了正在打板子的兩名護院。
“在這打死他們,隻會臟了我們侯府。父親不會讓他們死,但也不會讓他們好好的活著,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這幾句話同葉眠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令她不禁對父親生出了幾分欣賞。
“女兒讚成父親的處置。”
短短一句話讓葉庭微微愣了愣神,隨即露出了欣慰的一笑。
“你能理解父親就好。”
隨後揮手讓人將已經昏死的齊氏母子拉下去,帶著葉眠進了鬆竹院的正房。
沈氏、葉霜、葉楓都在,見葉庭帶著葉眠進來,葉霜忍不住偷偷對著葉眠翻白眼,見葉眠冷冷的望了過來,葉霜急忙將白眼收回去,她也不知自己為何,竟會有些害怕葉眠看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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