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鯉不再看程方,而是對著張二泉等陰影說道:“殘害你們的人已經伏法,等他得到應有的懲處之後,你們不必再保留這執念,畢竟,這東西會影響你現時的轉世之身,到時候自行散去就是了。”
五個人都是對著薑鯉跪倒大禮一拜,閃到一旁。
程方匍匐跪倒在地:“饒命啊,饒命……我有錢,我有很多的錢,你要多少?我給你錢。”
“錢?想把殘害彆人的命掙來的黑錢給我?”薑鯉笑著搖頭:“我不敢要,我接不住這些因果。”
說完之後,薑鯉手中的青龍判官筆一搖,程方已是口鼻被封,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這樣的人……簡直是比惡鬼還可惡,一刀下去送他去地獄也就是了,還跟他說這麼多乾什麼?”藍兒怒氣衝衝,看來已經忍耐的很辛苦了。
薑鯉心裡說‘這不是剛剛開始,自己得一點點熟悉熟悉嘛。’嘴上卻說道:“沒關係。對他們的審判,是懲罰的一部分。
要知道這樣的人,他們不拿彆人的命當回事,但是,他們卻是無比的珍惜自己的命。
用這樣的懲罰方式才和他們的惡行匹配。至於你說的哢嚓一刀,那是便宜他們了!”
“還有那麼多人,都要用這種方式嗎?”
“當然不用。這種方式對那些靠賣命掙錢的打手並不適用——隻要告訴他們,他們造下的孽該還了,且不能延期,就夠了。”
“用什麼方式送他們去那邊?”
“這還得麻煩你,總之決不能讓他們感覺太過簡單和輕鬆——這樣吧,讓他們提前體會一下地獄特色,算是我們友情贈送,畢竟,這樣的體驗,一般人真的很難享受得到。”
藍兒拍手:“哈哈,好好好,我喜歡。”
……
夜色之中的天洲,是分外美麗的。
閃爍的霓虹之中,紅男綠女穿梭在都市的大街小巷:夜晚的熱鬨,更多了白天所沒有的放肆和舒展,曖昧和糾纏。
自己才不過“離開”個把月而已,此刻重新看到這一切,薑鯉卻恍如隔世。
原本每天晚上下班,看到這一切都像是看了沉悶的一幅畫:擁擠卻又繁雜,自己累到隻想回家;現在看來,卻覺得每一道光和每一個身影、每一個小攤和每一輛車都無比清晰,無比的親切。
這個世界,還是挺好的。
薑鯉越走越快,他居然有點想念他的小屋了。
穿過和白天一樣閃亮的街道,一轉身進入的,就是繁華都市裡的奇葩:老舊小區群,這裡街道狹窄,紅磚變灰磚,灰磚變黑磚,歪七扭八縱橫出無數條的拉拉扯扯的線路,還有那必不可少的尿騷味,就在那不經意的街角,忽然衝進你的鼻孔裡。
孩子哭聲、老人叫罵聲、電視裡足球賽的喊叫聲,還有“夢涵回家吃飯”那可以穿透幾個街區的巨大肺活量的喇叭聲。
原本這一切都讓他厭惡,讓他恐懼,但現在再聽到這些,卻彆有一番味道。
穿過這條街道,再往前三百米,就是他的家榮生小區了。
榮生小區原本並不叫榮生小區,隻是這裡曾經住過一個尊貴人物,人家高升之後,街道下體民意,後來就改了名,改成榮生小區了。
正因為如此,這裡的老住戶反倒都不願意離開了,都暗暗盼著自己家裡是不是也能出一個這樣的人物,到那時再風風光光的離開,去住大浩斯,也算是青史……那個小區留名了。
晚上車並不多,薑鯉剛穿過這條馬路,就看見一個女子正趴在路邊的垃圾桶旁,不停的在嘔吐,四周彌漫著酒精和其他混雜東西的味道。
單單隻看女子身上穿著的衣服,薑鯉就知道這位就是自己的鄰居,張倩倩。
據說(這是薑鯉當初聽樓下的大媽們說的)張倩倩和他男人都是大西部海東那的人,兩個人來這天州市打工,男人沒什麼正經營生,就靠張倩倩一個人掙錢養家。
薑鯉和他們不過是點頭之交,他對這兩個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張倩倩基本上每天都挨打,越是午夜安靜的功夫,他們家裡越是容易出現張倩倩淒慘無比的慘叫聲:彆打了,求求你彆打了;或者是我錯了,你打死我算了這樣的話。
好在薑鯉喜歡熬夜,聽到這樣的聲音算不得午夜驚魂。
薑鯉準備來個看不見,低頭穿進胡同裡,可眼睛一掃,發現這張倩倩已經是醉到極點,她剛剛吐完卻用力過猛,一個人已經是仰頭摔了出去。
旁邊就是馬路牙子,摔在上麵有可能會要了命。
薑鯉身子一閃,就出現在了張倩倩身後,在她腦袋即將磕在馬路牙子之前,拉住了他的胳膊,一把把她拽了起來。
“嘔。”張倩倩雙眼迷離,張口就吐。
薑鯉皺眉,卻隻能扶住她避免她再次摔倒。
足足過了十來分鐘,張倩倩才算是稍稍清醒了點,抬起惺忪的醉眼,看了一眼薑鯉:“薑……薑哥。”
薑鯉澀聲問道:“這離家已經不遠了,你能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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