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了不起呀。您也是英雄的父親。”
“可現在呢?他這一走,家裡就剩下兒媳婦帶著孫子,又趕上了拆遷,兒媳婦和拆遷隊沒談妥,晚上的時候就來了一幫人,把兒媳婦打了個半死,結果孫子聽到他媽媽被打的消息,連夜趕過來又和拆遷隊發生了衝突,最後大亂鬥,隻有我的孫子沒起來。”
老人的呼吸忽然急促,身前的灰燼顯然給他造成了影響,連著咳了幾十聲,他才算是平複下來。
“後來,兒媳婦瘋了,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隻剩下我老頭子,乾點營生還能過的快一點,我現在就盼著早點閉眼,那就是老天爺給我的恩賜了。”
他乾癟的嘴唇抽搐了幾下,沒有眼淚滴落下來,但看他的眼神,已經更加渾濁。
“老人家,您的鋪子為什麼叫遠征啊?”
“因為我的孫子叫遠征,所以我當初起名字的時候,就直接叫了遠征小吃店,幸虧我當初叫了這個名字,讓我這歲數還能每天有點念想……”
他的語氣有著不加渲染的悲涼,就好像是在苦茶裡麵浸透的紙張,帶著一層濕噠噠的昏黃。
“那……那最後有結果嗎?”
“有什麼結果?幾十個人誰也不承認是自己打的,結果最後定了個互毆,給了一些賠償。但你也知道,人活著錢才有意義;人都沒了還給錢乾什麼?買紙用來燒嗎?”
“那您沒去找您的兒媳婦嗎?”
“找了,但是沒找到。聽大夫說她是徹底的瘋透了,找到了也沒用,養不住,還得跑出去……我想她大概率也沒了,說不定早就凍死在哪個橋洞子下邊了。”
爐火已經升起來,紅紅的帶著一絲絲煙氣,漸漸彌漫四周。
路上開始有晨起鍛煉的人群,邊跑邊發出嘶哈的聲音,路麵也不再冷清。
薑鯉知道,今天早上,他吃的一定不少。
……
……
天洲。
王慶剛看著四周黑黢黢的牆壁,心底湧起的恐懼,差點就要把他壓垮。
現在是淩晨四點,他已經在這黑乎乎的密室裡待了足足十一個小時。
他隻是一個最最普通的司機,是灑水車司機。
三天前那場莫名其妙的事故,讓他生平第一次進了派出所,並在裡麵待了一天。
問題查清很容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乾的是清掃隊裡安排的灑水工作,在行車過程中沒有違章,駕駛速度符合規範,按要求開啟了警示燈……
即便是這樣,回家之後的他每天晚上都做噩夢,會想起那熊熊燃燒的大火,和在大火裡掙紮的身影。
晚上下班,他騎車剛出了單位不遠,就被一輛停在自己身邊的車上下來的三個人,“請”到了這個密室。
他喊破了嗓子也沒見有人出來:那些把他扔到這的人,似乎把他給忘了。
對於自己這樣絕對的底層,能享受到這個待遇,他確定這一定和那場事故有關——除此之外,他並不配有這樣檔次的仇人。
這時,他聽到了腳步聲。
鐵門被從外麵打開,一個強光電筒直接照射到他的臉上,頓時,他感受到了光,卻什麼都看不見。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你就是那個灑水車司機?”
他連忙點頭:“我是。你們……你們是誰?要乾什麼?”
“彆著急,我們要乾什麼,你一會兒就知道了。”女人緩緩蹲下,他聞到了一種混合的香味,是他原來從來沒有聞到過的。
喜歡身為天庭牛馬,我在人間懲惡揚善請大家收藏:身為天庭牛馬,我在人間懲惡揚善天悅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