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溫暖。
千織一直覺得溫暖這個詞用的很好。
溫熱的水,溫暖的燈光,讓她的心也暖呼呼的。
發絲輕垂,沾水之柳。
玉肌嬌嫩,出水芙蓉。
坐在水中,千織看著自己的身體,而後羞澀地環抱住自己。
不過這樣反而更叫她胡思亂想了,仿佛抱著她的是修文。
他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肌膚,眼神就像是這溫熱的水,讓她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沉浸無他的溫柔。
認識她的人,都說她性格果斷。
不過到了這種時候,千織也難免的動作放緩了。
也是為了平複自己緊張的心情。
浴室內,霧氣繚繞,千織的腦袋暈暈的,像是回到了那個清晨。
同樣是霧氣繚繞,此刻她即將把自己交給修文,那時卻絕望地與他分離。
修文,就像是一輪暖陽——不,或許說成暖爐比較合適?
在稻妻的過往裡,他對她的照顧無聲無息,就像冬日暖爐默默燃燒。
她不願學單手劍,自顧自地拿著兩把刀,於是他支持自己,和她一起琢磨怎麼使用雙刀;她喜歡那些點心,他主動去學,在她一天的學習過後獻上一點小驚喜。
她說話直,性格談不上溫柔,但他就溫和地站在那裡,永遠靜靜地守望著她。
他比她本人更相信她可以有一番成就。
雖然他是弟弟,但就像母親薰說的,大多數情況下,他更像是哥哥呢。
大概他最像弟弟的一點,就是麵對自己時的態度了吧?他總是很尊重自己的樣子。
她為修文當初一家人隻剩下他自己的經曆感到同情,但同時她也不得不唾棄自己的一點小心思:至少這讓她遇見了他。
所以,當修文問起,她真的今晚準備好了嗎。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沒什麼好問的。
當她在那一紙婚約上簽字時,她就已經準備好了。
“修文,我洗好了。”
不論思緒如何翻飛,千織還是覺得自己作為姐姐不能露了怯,應該有一副大大方方的樣子。
於是她穿好浴袍,走出浴室,如此宣告。
“啊,嗯。”
他坐在床邊,白色的睡衣,嘴角是溫和的笑意,似乎還帶著些局促。
“明明你已經和其她的女孩兒做過這種事,居然還緊張的嗎?”
心裡有些泛酸,千織似笑非笑。
雨修文尷尬地撓撓頭,“嗯…抱歉。話是這麼說,畢竟和千織姐是第一次…”
“油嘴滑舌。”
千織臉上飛過一點紅色,沒好氣地說道。
“而且啊,哪怕不是第一次了,你們一直那麼喜歡我,這種事情我也會稍微有那麼一點緊張吧?”
雨修文補充說。
這種心理…怎麼說呢。
就好像是,因為戀人們的喜歡,自己又實在喜歡她們,所以想要嗬護,種種情感疊加而導致的緊張感?
他也不太明白,不過這份情感就擺在那裡,想不明白就算了吧。
千織怔然地看著他。
她大概明白一點這種心理的由來。
世間愛情,從青春而始,由一簇小火苗轉變為熊熊烈焰,讓人沉浸其中。
可最終很多愛情的火焰因為柴火不足,漸漸失去了那份激情。
這時候維持夫妻關係的就是親情了。
並不是說這種關係不好,親情當然非常牢靠,但相比於愛情和親情的疊加,單純的親情終歸是少了一些滋味。
一口苦水勝過一碗白湯,更何況愛情是醇香的酒呢?
而雨修文給她們的感覺,就好像那份愛意始終不會衰減。
酒的香氣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消散,反而是愈發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