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兩天,一直到第五天街上的積雪才化開許多,地麵凝結了一層冰霜。
王免腳踩雪地靴,背著書包來到學校,一進門,撲麵而來的暖風融化了身上的寒意。
教室裡零零散散坐著幾個人,大部分座位還是空著的,王麵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的放下書包,剛放好,一顆雪白的腦袋迫不及待的探出頭來。
王免大驚失色,試圖把阿黎按回去,他有點後悔鬼迷心竅的把阿黎帶進學校了。
然後阿黎靈活的跳到桌子上,眨著眼睛十分無辜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慌亂。
“王免你乾什麼呢?來了半天還不坐下,書包裡藏了什麼,讓我瞧瞧!”一直注意著王免動作的少年湊過來,仿佛沒看見阿黎一般拿起書包開始翻找,最終什麼也沒找到。
王免心驚膽戰的看著柳子昂翻了一通後,一臉失望的轉身,他猛地反應過來抓住柳子昂的肩膀,指著桌子上的阿黎試探性的問道:“小柳子,我桌子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柳子昂疑惑的看了看桌麵,滿臉問號:“你這桌上什麼都沒有啊?王免你不會今天沒吃早飯餓出幻覺了吧?”
“你要實在是餓,我桌子裡還有半包乾脆麵,你等會我拿給你,記得吃快點,不然那群鱉孫看到包都給你舔乾淨。”柳子昂小聲說道,確認熟悉的人沒來後,飛快的從抽屜裡拿出一包開過封,用橡皮筋綁好的乾脆麵,直接丟到王免座位盒裡,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走時還不忘給王免一個:還不謝謝爹的眼神。
王免:……
有點感動,但不多。
他沒記錯的話那包乾脆麵是柳子昂放假前從他這裡拿的……
他做回座位,手在阿黎的腦袋上揉了揉,軟軟的,手感很好,不是幻覺,阿黎是真實存在的。
他壓低了聲音,喃喃道:“他們都看不見你,隻有我能看到。”
“隻有我能看到,也不錯。”他說著,眼神有些複雜,喜悅和失落交織,分不清哪一種更多一點。
時間如流水般逝去,幾個月的時間下來,阿黎已經成為了王免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使阿黎從來沒有說話,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王免就能猜出她想乾什麼。
……
一個平常的課堂,窗外下著瓢潑大雨,教室的門被人推開,“那位是王免同學?”
王免一愣,隨即起身走到走廊上,課桌上,阿黎搖著尾巴,沒有跟過去,直到一節課完王免都沒有回來。
她有些疑惑,跳下書桌尋著王免的氣息找去,穿過雨幕進入了一家私人醫院。
冰冷的白熾燈下,少年仿佛脫力般坐在醫院的走廊上,校服上大片被雨水打濕的痕跡,頭發也濕漉漉的貼著額頭,雨水混雜著淚水滑落,眼眶一片通紅。
他旁邊的門上,停屍房幾個字格外刺眼。
阿黎走到他身邊,安撫的蹭了蹭他的手,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心臟仿佛被一隻大手攥住,窒息般難受。
王免視線落在她身上,抬手將她抱進懷裡,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聲音仿佛哭過一般暗啞:“阿黎,我隻有你了。”
就在十分鐘前,他的父親王尚搶救無效死亡。
記憶裡關於父親的麵容早已模糊不清,對於那些嘲諷他,說他沒有爸爸媽媽的話他心裡其實還是有一點在意的。
不過他知道父親工作特殊,他理解父親的難處,那麼多年他一個人也走過來,身邊也有阿黎陪著他,他不孤獨的。
他期盼著某一天和父親見麵,像尋常的父子一樣,一起出門買菜一起生活,他奢求的不多,隻要一點點時間就夠了。
隻是沒想到,再次相見已經是陰陽相隔,他失去了最後的親人。
此刻隻有懷中的阿黎讓他感到絲絲溫暖,不管他去哪裡,阿黎總會找到他的。
噠噠噠——
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裡回蕩,王免抬起頭看向來人,來人披著暗紅色鬥篷,看起來很年輕,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
男子猶豫片刻,半晌開口道:“你好我是葉梵,關於尚叔的事我想和你聊一聊。”
沒人注意到一隻丘比走到停屍房內,又很快離開。
王免垂下眸子,輕嗯了一聲,他想知道他的父親在外麵都做了些什麼。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說完葉梵頓了一下,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麵前這個失去了父親的孩子,尤其是這個孩子前不久成為了神明代理人。
如今的大夏情況不容樂觀,沿海地帶早已被汙染,神戰失敗數座城市被毀,濕婆怨也被奪走。
無論如何他都要說服王免加入守夜人。
“原來是這樣,我的父親,他是個英雄。”王免喃喃道,他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眸中脆弱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堅毅,“葉司令,我想加入守夜人。”
正在絞儘腦汁想怎麼拉王免入夥的葉梵:?!!!
葉梵驚喜的同時也有些疑惑,“你為什麼想加入守夜人,你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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