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說!”瑞貴妃聲色疾厲,“你可有證據?莫要空口無憑誹謗出家之人!”
那負責燃經的僧尼眼裡閃爍著驚恐,不敢與祝皎玉對視。她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上。“出家人不打誑語,貴人切莫胡亂攀扯啊!”
“要我說,是該好好查查。”慎昭儀嘴角勾起了幾絲興味,看熱鬨不嫌事大地開口,“貴妃姐姐剛剛不也差點誹、哎呀冤枉了宜美人嗎?說不定宜美人真有證據呢。”
祝皎玉微笑著朝慎昭儀一點頭。“昭儀娘娘說的是,嬪妾的確是有所發現。”
她上前死死捏住那僧尼的右手,“諸位請看,這僧尼手上有黃色粉末痕跡,嬪妾的火盆邊上也有!想來這妖火是有人在作祟!”
慎刑司公公連忙上前查驗,眉頭一皺。“是硫粉。”
“哦?那僧尼偷偷摸摸在宜美人火盆中放些硫粉做什麼?”慎昭儀這才明白祝皎玉一開始奪過火盆是想查驗保留證據,她好奇地上前。
“回娘娘,硫粉外用消殺止癢,內服補火助陽,用處良多,內務府也儲備頗多。燃燒硫粉的確會出現藍色之光。”
“請娘娘還嬪妾一個清白!”祝皎玉跪倒在地,“這僧尼居心叵測,在宮中宣揚不祥之論。求娘娘徹查!”
賢妃頓時恢複了幾分力氣,對瑞貴妃恨意更甚。“來人,把這僧尼押起來!本宮定要稟告皇上做主,徹查幕後之人!”
“咚!”
猛烈的撞擊聲奪回了所有人的視線,眾人瞠目結舌地看向觸柱而亡的僧尼。
鮮血染紅了法堂,幽幽映照著佛像金身。
祝皎玉撚了撚手指。真是好大的能量啊,高高在上就能一再逼得人不把命當命。
紫宸殿
“陛下,皇恩寺那邊出事了。”
剛結束了太廟祭祀、社稷壇祈福的昭明帝冷冷看向王福。
“不是有四妃在那邊帶著祈福嗎?”他語氣淩厲威嚴,冷峻的臉在炎炎酷暑之下依舊如同寒冰雕刻的神跡。
王福暗暗打量了一下皇上的神色,被凍得夏日裡一哆嗦。皇上這是又對四妃不滿了啊。
“啟稟陛下,皇恩寺僧尼冤枉宜美人行詛咒之事,已觸柱而亡。”
“什麼?”昭明帝撂下手中禦筆,墨跡暈染了桌上的奏折。
王福還未反應過來,就看見那道高大的身影猛地起身疾行,臉上是凝重與矛盾的驚慌。
“陛下”王福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腦袋。
他突然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後頸發涼。“奴才是說僧尼觸柱而亡!沒說宜美人啊!”
回應他的隻有已經消失不見的帝王衣角。
等王福跌跌爬爬、屁滾尿流地追上昭明帝的背影,昭明帝已經大步流星進了皇恩寺門。王福一拍腦袋,看這事情鬨的!
昭明帝一路上都肌肉緊繃著,喉嚨乾燥得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他其實聽到了王福後來補上的是僧尼觸柱而亡,但仍舊抑製不住地頭腦一片混沌。
上一次這種情況是什麼時候?他想起來了,是幼時母親去世之時,是大皇子差點隨其生母一屍兩命之時。
這種控製不了事情發展的絕望、阻止不了生命流逝的痛苦讓昭明帝胃裡一陣翻湧,隻感覺身體無比沉重。
直到見到了那人好端端地站在法堂之中。
妖異的藍火還在幽幽燃燒,鮮紅的血跡正被擦洗乾淨,一身銀絲織錦穿花雲繡裙的祝皎玉楚楚玉立,讓人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深遠寧靜。
“哐——”
皇恩寺的沉鐘聲音悠遠。萬籟俱寂,隻餘鐘磬音。
昭明帝猛地回過神來。他握了握汗意潤濕的掌心,輕抿薄唇:“怎麼回事?”
那眼神一直定定地看著祝皎玉,有種失而複得的如釋重負。
祝皎玉轉頭,察覺到了昭明帝與往日不同的眼神。有些錯愕,來這麼快?
“參見陛下!”她頓時像找到了歸宿的稚鳥一般露出了依戀之情,忽閃忽閃的眼睛中浸潤著淚光。
昭明帝正心頭一緊,就聽見瑞貴妃幽幽開口,簡述了此前情況。
瑞貴妃又說:“臣妾已經調查清楚。是這皇恩寺僧尼靜如,多年前曾與賢妃有所間隙,憤恨在心、伺機報複。罪尼已伏誅自儘,臣妾在其居所找到了硫粉和親筆信。”
長時間的站立令賢妃身體不適、頭疼意亂,她坐在一旁的楠木太師椅上垂眸不語,扶著扶手的力道越來越重
瑞貴妃這一環扣一環的,真是好謀算啊。縱使心知肚明,可罪尼已死,竟然抓不住她半分尾巴。
“陛下,您怎麼來了。”
祝皎玉聲音嬌怯,帶著後怕,“您今日事務繁忙,嬪妾不願驚擾了您。可嬪妾實在是想不通,靜如衝撞賢妃娘娘轎輦之事已過餘年,賢妃娘娘當時也隻是小懲大誡。靜如為何對此事念念不忘至今?”
祝皎玉抿了抿唇,有些委屈地看向昭明帝:“更何況她不直接報複賢妃娘娘,竟衝著嬪妾來!倒像是、倒像是想要置嬪妾於死地許是嬪妾多想了,多謝貴妃娘娘還嬪妾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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