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貴妃剛自午睡中起身,頭頂裹著金繡百鳥護額,柳眉蹙起:“是什麼東西在外麵敲敲打打?惹得人心煩。”
銀蕾連忙上前給瑞貴妃按起肩膀:“似乎是清涼苑那行人在鬨。”
瑞貴妃嗤笑一聲,這才漫不經心地開口:“令婕妤……她一向與宜婕妤不對付,那就任她去。”
瑞貴妃不管不問,其他人也是裝聾作啞,任她去的令婕妤就這麼無人阻擋,勢如破竹地一路到了蘇寶林院門口。
“大膽妖遂,哪裡逃?”
那張巫醫在蘇寶林院門口赫然暴起,“娘娘就是這了,這有您的孕道氣息!您必須讓那妖遂搖鈴驅邪、念咒除罪,方能要回您的孕道!”
令婕妤呼吸急促,“果真?本宮的孕道真是被這妖遂侵蝕了?怪不得,怪不得她一個出身低賤的都有孕,本宮卻沒有……”
她語氣堅定起來:“走!與本宮一同讓這妖遂伏誅、奪回孕道!”
“娘娘、娘娘不要啊!”蘇寶林門口守門的太監被令婕妤一行人硬闖的架勢嚇得屁滾尿流,連忙跪地求饒“寶林懷有龍胎,娘娘您不能就這樣闖進去……”
“一個小小寶林的住處,哪有資格攔本宮?你莫非是小命都不想要了?”
令婕妤眉峰一豎,語氣跋扈,“更何況你們蘇寶林懷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都還不知道呢!”
令婕妤一行人氣勢洶洶,蘇寶林院裡那小貓三兩隻的宮人根本無法阻擋,被強硬地衝撞開了院門。
被動靜吵醒的蘇寶林麵色陰沉,這令婕妤莫名其妙找她做甚。她一邊差宮女去求瑞貴妃,一邊起身迎接。
“不知令婕妤突然駕臨,是嬪妾怠慢了。”蘇寶林聲音柔柔地行禮。
她抬頭看見令婕妤身旁神神叨叨的巫醫,還是愣住了:“令婕妤您這是要做什麼?帶的什麼人進了嬪妾院中?”
“張巫醫!”令婕妤哪裡看得上一個小小的寶林,不願搭理,眼皮都沒翻一下。
那巫醫得了命令,越發神神叨叨地圍著令婕妤轉了起來。
她神情癲狂、駭人得很,一邊搖鈴一邊嘴裡念念有詞:“一請胡,二請黃……”
蘇寶林感覺自己腦門的青筋都在縱跳,她隻能護著肚子連連後退,後背陰風陣陣、有些發涼。
“請蘇寶林接過顯形鈴!”巫醫不由分說地將手中搖鈴強塞給蘇寶林。
蘇寶林護著肚子怕她暴起,隻能屈辱地暫時接下,往日柔弱的假麵也忍不住有些破裂:“令婕妤,你欺人太甚!”
“蟒家扛旗挑大梁,蟐家持劍掃魍魎……”那巫醫越念越快,越念越癲狂。
“停下!”
一聲暴喝傳來,貴妃儀架進了院。
瑞貴妃麵色不虞,沒想到令婕妤竟是衝著蘇寶林來的,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令婕妤你未免太過肆意妄為了,這行宮是你做主嗎?誰準你在本宮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瑞貴妃帶來的人迅速打斷了巫醫動作,將其牢牢按到地上。
瑞貴妃嚴聲厲色:“你又是哪來的江湖騙子,可知驚擾了龍胎是何大罪!”
蘇寶林後背已被冷汗浸濕,提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了些許。她心中恥辱,手上力度加重,死死盯著令婕妤。
令婕妤見巫醫被按住,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巫醫說的儀式快要完成了呀,如果被打斷了豈不是前功儘棄?
“貴妃娘娘!張大仙可靈驗了!”
她急切地一跺腳,上前將顯形鈴死死按在蘇寶林手中,“蘇寶林你快搖鈴,快跟著念,你念啊!”
“令婕妤、令婕妤你放開嬪妾,啊——”
蘇寶林淒厲的聲音響起,在場眾人俱是大驚失色。
隻有張巫醫跪伏在地長舒一口氣,眼角詭異的熱淚洶湧澎湃。
“咻!”一道矯健的黑色小身影躍入花叢,來去無蹤。
隻留蘇寶林麵容煞白地癱坐在地。她臉上頓時掛滿了豆大的汗珠,肚子疼得像是被重錘猛擊。
溫熱的鮮血自蘇寶林體下汩汩流出,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鋸子生生割裂,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在叫囂著:孩子!不能保不住孩子!
令婕妤卻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混亂,被那鮮血灼得不敢動彈,“黑貓,是那隻黑貓撞了蘇寶林的肚子……”
“孩子,我的孩子……救我。”蘇寶林被疼痛折磨得氣若遊絲,心中的不安被越來越多的鮮血拉到了。
“請太醫!”瑞貴妃的厲聲高呼拉回了眾人被嚇飄的魂,宮女連滾帶爬地跑去請太醫。
巫醫的動靜本就鬨得很大,各處妃嬪很快就接到了蘇寶林出事的消息。
祝皎玉趕到時,妃嬪已經三三兩兩在院中站了個遍。
一盆一盆的鮮紅血水自屋內端出,來往宮人嚴肅的臉色昭示著情況不容樂觀。
屋裡女人不甘的嘶啞叫聲挑動著每個人的神經。
“真是可憐見的,好生生懷著龍胎的肚子被野貓這麼撞了一下。”容昭儀不忍地感慨。
如果能夠生下這新人中的第一個孩子,蘇寶林的後半輩子就有保障了。否則她一個小官之女,還有得熬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