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紀晚卿隨意抽一張草稿紙，把軍工廠的徽標裁掉，開始寫舉報信。
舉報這個東西，雷聲可大可小，隻有送對了人，才能發揮最大的用處。
而人選她早就物色好了，是和紀建國同為副主任的李成。
競爭對手嘛，都是天然的敵人。
忙碌的科研部，每個桌子上的資料堆起來比人還高，紀晚卿踩著點下班前，順道還幫人解決了個算法問題。
家裡，江澈今天還得接著加班沒回來，紀晚卿打算給自己煎個牛排配紅酒，誰知剛把東西端上桌，又聽見敲門聲。
不過這次門外的人出聲了。
“晚卿，是我！”
“……”怎麼又是葉雅曼，她鼻子上按導航了吧！？
紀晚卿這次沒把東西收進去，過去開門，“吃晚飯沒？要不要一起吃個燭光晚餐？”
門一開，牛排裹著黃油混合迷迭香的香氣撲鼻而來，中間還穿插著紅酒的乾澀醇香。
“……咳咳。”葉雅曼咽下要說的話，側身進來，“咱們邊吃邊說。”
得虧紀晚卿一直都有一次性多做點，吃不完放空間下頓繼續的習慣。
所以燈一關蠟燭一點，滋滋冒油的肋眼和西冷端上桌，這氛圍感蹭一下就上來了。
紀晚卿搖晃手裡的紅酒杯，沒想到自己第一頓燭光晚餐是跟姐妹吃的。
“你等等我。”葉雅曼匆匆跑出去，沒多久拿了桌布和留聲機過來布置上。
……嘖。
忘了這姐們兒比她還講究。
刀叉戳進牛排切割發出的聲音實在是太美妙了，葉雅曼沉浸在這種氛圍裡，像是壓抑已久的靈魂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輕緩舒揚的音樂隨著燭光跳動，葉雅曼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大小姐，西餐禮儀比紀晚卿好得多，一舉一動都散發著高貴優雅的氣質。
“今天找我什麼事？”看著對麵氣質矜貴的漂亮女人，紀晚卿一邊欣賞一邊問道。
葉雅曼端起紅酒杯，“今天去廣播站，我過了初試。”
“恭喜啊！”紀晚卿舉杯回碰，玻璃杯相撞發出清脆回響。
“嗯，就是最終複試需要交一篇文稿上去，我想寫出來先給你參考參考。”
紀晚卿是她目前能接觸到的人裡麵，文化水平最高的，自然想先來試試水。
“這個沒問題，挑刺我是最厲害的。”她之前是秘書，給領導寫過演講稿，這方麵還是有些心得的。
“謝謝。”葉雅曼露出最真心的笑意，很慶幸自己能在人生灰暗無比的時光，遇見紀晚卿這個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在悠揚的舞曲裡結束晚餐，葉雅曼滿足地回到家裡。
葛參謀正在做飯，看份量是兩人份。
葉雅曼麵露歉意：“抱歉，忘了回來說一聲，我今晚在小紀家吃的飯。”
葛雲庭比起軍中那些粗漢子，長得偏文氣，還帶著眼鏡，這也是葉雅曼在一眾相親對象中勉強選中他的原因。
但參謀參謀，參的也是行軍打仗的謀，跟腹有詩書氣自華是兩碼事。
兩人的婚姻五六年來不鹹不淡，宛如最熟悉的陌生人。
葛雲庭推推鏡框，語氣柔和，“你在這裡難得有聊得來的朋友，多出去交友有益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