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和紀鑫寶從安市輾轉來到和縣,被巡邏衛兵攔在路上。
她說自己是軍屬的家屬,核對身份後,讓紀小柔親自來接。
部隊給的撫恤金已經批下來,隻是紀小柔一直沒簽字去領。
紀小柔瞞著嚴大娘選了高撫恤金的那一套方案,按照嚴崇副團的職級,有六百七十二塊三毛七。
往後每個月,家屬還能去保障局領一筆補貼,直到兩個孩子成年。
“小柔,咋瘦這麼多?身子還好吧?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怎麼樣?”蘇秀一來,就看見女兒麵露疲容,比上次分彆要憔悴很多。
“沒事。”
紀小柔看見媽和弟弟過來,已經是這幾天精神麵貌最好的時候了,她剛剛喪夫,家裡又不清淨,能把肚子裡的孩子保住都全靠她毅力驚人。
蘇秀也屬於是老人精兒了,當年俞靜還沒走,就跟紀建國勾搭上,等前麵那個走了更是火速上位,可見其手段。
“你那婆婆什麼性子?信裡麵你寫得太含糊,給媽細講講。”
母女倆暗暗交流著,從和縣一路回家屬院,剛巧在路口碰見去軍工廠上班的紀晚卿。
蘇秀見著人,隻覺得眼熟,身邊紀小柔下意識繃直,渾身僵硬。
而紀晚卿在思索今天下午的任務安排,根本沒把幾個路人放在眼裡,蹁躚的衣擺連停留都不曾有,與三人擦肩而過。
“怎麼了?”蘇秀奇怪。
紀小柔聲音乾澀,“她是紀晚卿。”
“什麼!!”
隻著重於眼前一畝三分地的紀小柔,覺得自己跟紀晚卿比起來輸得徹底。
甚至在偶爾看見隔壁大門時,她都會忍不住詛咒,讓江副團也死一死。
而且不能死在戰場上,要窩窩囊囊的死,讓紀晚卿也體驗體驗新婚喪夫的悲慘。
“她、她……”那一個多月被紀晚卿支配的恐懼在心頭蔓延,蘇秀結結巴巴,“她沒為難你吧?”
紀小柔搖搖頭,明顯不想多提,“獨門獨戶的院子,她為難不到我。再說了,我可是烈士遺孀,她為難我不是自己找死麼?”
蘇秀鬆一口氣。
也是,女婿雖然戰死,但遺孀這個身份簡直是尚方寶劍,再加上肚子裡的遺腹子,誰敢來碰一碰?
晚上。
江澈一邊吃飯跟紀晚卿說:“老錢的媳婦兒今天過來隨軍,雖然我也不喜歡他們夫妻,但到底是多年的戰友,咱們估計得儘儘地主之誼。這樣吧,剛好趁明天周末,咱們去團部食堂二樓吃小炒。”
過年大魚大肉多,但是紀晚卿嫌不好吃,回來安省後又自己做了許多,這半個多月正是吃得膩人的時候。
“彆介,人家今兒個中午就來打過招呼,知道我會做飯還請人去外麵吃,多不好意思啊。”
“那我明天幫你做。”
肚子裡油水太足,紀晚卿決定明天吃粗糧改善改善生活,“不用,我簡單做點就成。”
疙瘩湯、玉米饃、花生米、脆醃小蘿卜、再加個葷菜豬油蒸蛋。
曆經末世,紀晚卿絕對是個務實主義,不想沾上的人,休想在她手裡占便宜。
其實這配置在現在這個時代絕對不算差,好些人還在吃黑麵糙麵紅薯洋芋呢,疙瘩湯和玉米饃可都是用的細白麵,比精米還貴。
不過比起夫妻倆平時吃飯的餐標,肯定遜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