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裡,眾人相顧無言。
難題丟給吳翟。
打是不可能再打了,李恪現在虛的連陣風都扛不住,隨便再來一棍子都會身死當場。
“郎中呢,喊來了沒有?”對這種硬骨頭吳翟沒招,隻能拿其他人撒氣。
剛跑進來的五六個值守軍卒又頭也不回的跑出去,這種場合他們摻和不了,還是去喊郎中吧。
“將軍,還請收回方才所言!”那李恪執拗的不行,人都開始打擺子了,還揪著吳翟的話柄不放。
吳翟被他氣的不輕,心想你他媽死了算了。
想是這麼想,但不能真讓這小年輕死在這。李恪是李氏這一代的翹楚,是當做家族未來中流砥柱培養的人才。真要死他手裡,那沒見過麵的老丈人估計能弄死他。
“將軍還請收回方才所言”李恪當真是一根筋,這會兒人都快不清醒了,還揪著吳翟不放。
吳翟被他打敗了,幾步衝到他麵前,一擼袖子,亮出李冰璃的貓眼寶石。
“我現在以李氏主君的身份命令你,給我躺下,安靜等待救治!”
李恪晃晃悠悠的昂起頭,強撐著抬起眼瞼,待看清眼前的貓眼寶石,這才安心閉眼,撲通一聲倒在吳翟懷裡,乾脆的昏了過去。
昏迷之前還回了一句。
“恪,領命!”
他這一撲街,給吳翟嚇了一跳,趕緊去摸他脖子。
還好,人還沒死。
一旁洪浪見狀,總算是鬆了口氣,一副重新找回自信的樣子。
吳翟給李恪放平,讓他趴在地下。見他沒穿衣服,又怕他凍死。轉頭朝洪浪吩咐道:“去,到後院拿床褥子。”
待洪浪走後,李曉鼓起勇氣上前請示道。
“主君,此次戍卒暴動不能久拖,需儘快處置。我身份不夠,李氏子弟那邊我拖不住多久。”
李曉提醒的不錯,吳翟回了個認可的眼神。但現在已經不光是戍卒暴動的事了,李恪被打殘,李氏子弟那邊恐怕會鬨翻天。
“李曉,待會郎中過來,你將李恪帶回李府靜養。對外就宣稱風寒,他的傷情一定要保密,尤其不能讓李氏子弟知道!”吳翟揉了揉太陽穴,第一次發現身邊的人手不夠用。
“喏!”突然被委以重任,李曉還挺激動,當即躬身抱拳保證道:“請主君放心,曉,定當儘心竭力。”
安頓好李恪,吳翟也不在衙門逗留,招呼上洪浪,乘車往西城趕去。
戍卒暴動的事原本不急,這件事想處理好其實不難,吳翟一直有辦法。他隻是想借此事敲打一下李恪這種刺頭。
誰成想,洪浪這憨批直接一棍子給人敲殘了。
現在好了,事得趕緊辦,必須在李恪傷情暴露前穩住軍心。
兩人經過西市,換車騎馬,喊上西城衙門值守的軍卒,一隊人馬風風火火,奔赴城外王家塢。
剛入夜,月明星稀。
王家塢點燃無數篝火,將校場照的亮如白晝。
此時,校場之上軍陣如林,旌旗獵獵。上萬人浩浩蕩蕩,整整齊齊的分列左右。左邊是李氏嫡係,人數不到五千,右邊是前段時間招募的新軍,差不多五千出頭。
吳翟一身鎮將金甲,扶刀站在檢閱台上,看著下方涇渭分明的兩撥人,心裡有說不出的膈應。
之前招募新軍時考慮不周,無意間招募了不少李家養的扈從。這些人不管是感恩戴德也好,還是心之所向也罷,總之此刻都站在李氏嫡係那一撥,人數有兩千之多。
‘媽的,純純是花自己的錢,壯大李氏的隊伍。回頭得讓李曉找這些人好好談談,連自己是誰的兵都搞不清楚,白瞎了我這麼多銀子。’心裡罵了一句,吳翟不再去看軍陣,收回目光落到檢閱台前。
此刻,台前下方立了二百根木頭柱子,黑山口互毆的那群軍卒以雙手抱柱的姿勢被捆的結結實實。
這些人都麵對著檢閱台。麵帶羞愧的是吳翟弟兄,不屑一顧的是李氏子弟。
不光這些犯錯的李氏子弟麵帶不屑,軍陣前方那些身居官位的李氏子弟更是麵露嘲諷,各個戲謔的看著高台上的吳翟。
因為,每根柱子旁都站了一位手持笞杖的行刑人。
處置方式已昭然若揭,僅是打板子而已,連鞭刑都沒上。這證明吳翟沒膽,根本不敢打殺李氏子弟。
所以,他們在嘲笑吳翟!
‘笑吧,希望一會你們還笑的出來。’吳翟將這些人的目光儘收眼底,心裡也在嘲笑。他今天打算玩一手以勢壓人,用大義壓死這幫李氏子弟。
一切已準備就緒,鼓響三聲,全場肅靜。
“眾將士聽之!”
吳翟昂頭擴聲,喊出開場白。他不擔心後排的人聽不到,西城衙門的軍卒會將他的話往後傳。
“吾等既入軍伍,當明軍法之重,守紀律之嚴,爾等更應以身許國,以忠勇為本。然,今有軍卒違反軍法,此為大過!軍法者,乃行軍之綱紀,安營之規矩,保國衛民之根本。吾觀古之良將,無不是以法束眾,以紀率人。孫武斬吳王愛姬以立威,司馬穰苴誅莊賈而整軍。吾等雖處亂世,亦不可廢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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