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三刻,南安城上空黑雲壓城。
李燼與李崆所部儘數回歸,大成河穀與仁壽山的布局可以說是雙線潰敗,河灘遭遇戰的戰損更是讓李氏族老對李驍非常不滿。
龍宮議政殿,眾位族老齊聚一堂,有人向李斛施壓。
“宗主,塚嗣獨斷專行、任性妄為,擅自點燃狼煙召回李崆,以致其遭遇埋伏,白白葬送我李氏三千兒郎性命。”
“老夫提請,依家法廢除其塚嗣之位!”
一名白胡子老頭先聲奪人,上來就要廢除李驍的塚嗣身份。
這老頭叫李伯嚴,是李斛的二叔。早年身無長處,靠著嫡傳身份徘徊在李氏核心邊緣,大事說不上話,小事用不到他,算是個小透明。誰曾想,老了反倒支棱起來,時常質疑李斛的決策。
無他,隻因李崆是他孫子,如今的白馬龍騎大統領。
李伯嚴嫡子在當年東征時戰死,故這些年一直無心家族大權。可此一時彼一時,李崆爭氣,年紀輕輕便憑本事爬上高位。為了給孫子鋪路,這老頭也是豁出去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李斛隻有一個兒子。隻要廢了李驍,這李氏塚嗣的身份,李崆就有權爭上一爭。
李伯嚴說完,李斛還未吭氣,坐在最上方的一個老嫗便直接開噴。
“簡直荒謬!”
“老身怎麼不記得李氏家法裡有廢除塚嗣的規定?”
“你依的是誰家的家法?”
“李伯嚴,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算盤,給我滾下去,少在這丟人現眼!”
這老嫗年近杖朝卻神采奕奕,一頭銀發打理的一絲不苟,麵相端莊肅穆,手扶龍頭拐杖,兩眼一瞪,氣勢驚人。
李伯嚴還想據理力爭一番,被那老嫗一瞪,隻得唉聲歎氣的退下去。換做彆人,他還能倚老賣老,但麵對老嫗他是一點招沒有。
那是他老娘,罵他隻能聽著。
老嫗名曰蕭靖嫻,是當今李氏輩分最高之人。這種場麵,她說話比李斛好用,因為在座的不是她兒子,就是她孫子。
“祖母消消氣,當心氣壞了身子。”李斛見狀趕緊上前賣乖,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臨了還幫李伯嚴開脫了一句。
“二叔他也是為家族著想。”
“你個小兔崽子,就是心善。”麵對李斛,蕭靖嫻變臉一樣換了個表情,連教訓都是慈眉善目。
“你如今掌管李氏,還需嚴厲一些。今日要不是老身在,你這些叔伯不定要鬨成什麼樣呢。”蕭靖嫻連眼裡都帶著笑,她是真喜歡這個心地善良的大孫子。
隻是,她這話落到下方一眾族老耳朵裡,換來的卻是一片痛苦麵具。
親娘嘞,您要不去外麵打聽一下,您這個心地善良的大孫子可是號稱血手人屠的殺胚。
李斛彎腰擋在蕭靖嫻身前,不讓她看下方眾人的臉色,嬉皮笑臉的哄老人開心。
“祖母說的肯定對,孫兒謹遵祖母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