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終於刺破黑夜,新的一天正式展開。
吳翟還在沉睡,不過是在融雪暖閣。經過一席長談,這老六嘗試化解李氏母子隔閡的盤算可以說是成功了,但其實也失敗了。
說成功是因為冤家宜解不宜結。畢竟血濃於水,母子三人本質上並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衝突。大家都是成年人,親情道義可以放兩旁,但利字必須擺中間。
算失敗是因為吳翟小瞧了這一家人骨子裡的執拗,確切的說是李如娜和冰美人。李如娜偏執極端,冰美人外柔內剛,這母女倆心裡的那道坎太寬,言語根本無法填平,隻能交給時間。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至少對吳老六來說不重要。
經過這麼一攪和,他夜探龍淵閣的事情算是暫時蒙混過關,順便在李驍麵前刷了一波好感,不求能徹底把他當成自家人,隻求這小子不要再半夜跑來聽牆根。
可惜世事往往一廂情願,吳老六此舉完全是弄巧成拙。
李驍,反而開始防著他了。
龍淵閣。
新的宮女已經進駐,該扔扔,該換換,裡裡外外全部清掃了一遍,迅速煥然一新。
宮苑一處假山下,李驍與李如娜促膝長談。
不同於冰美人,這小子倒是跟母親成功解開心結,眼下是真的母慈子孝。
“母親,兒覺得吳翟此人心術不正,事事唯利是圖,是個十足的偽君子,您老不得不防。”李驍黑狀告的正經,他心裡的擔心懂得都懂。
“你小子把老娘當成什麼了?”李如娜肯定也懂,揪起李驍耳朵,氣紅了臉。
“再胡說八道,當心我撕爛你的嘴!”
對於母親的耳提麵命,李驍這心是怎麼都放不下去,尤其是李如娜還臊紅了臉,讓這小子徹底想歪了。
不怪這小子想歪,西域有收繼婚的陋習。尤其是大族之中,兄終弟及,父死子繼已經成為傳統。李斛如今生死不知,李驍的叔父輩已被殺絕,兄終弟及是不可能了,父死子繼在李驍這又行不通,保不齊李如娜就打上了吳翟的主意。
李驍這邊心思齷齪,知子莫若母,李如娜氣的是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你個兔崽子想什麼呢?”
“老娘日後是要做皇太後的人,你有這功夫瞎想,還不如想想怎麼把這天下給老娘打下來!”
“是是是!”見母親發火,李驍縮著脖子不敢再觸黴頭,賠著笑臉保證早日打下汴京,一定讓李如娜過一把皇太後的癮。
隻是,這小子心裡到底怎麼想,那就沒人知道了
融雪暖閣,吳翟尚在昏睡。冰美人與小白姑娘照看完男人,躲到欄杆處說起了私密話。
“小姐,姑爺也是煞費苦心,機會難得,何不趁機與夫人冰釋前嫌?”白丫頭人小鬼大,勸起人來老氣橫秋。
“你還小,不懂”冰美人雙眼通紅,滿麵愁容,對白丫頭的發問有些心不在焉。
還是那句話,李驍的擔心她也有,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吳翟是她男人,李如娜是她母親。
“小白不小!”白丫頭努力的挺起胸脯,可惜規模遠不及冰美人雄偉,不禁有些泄氣。
“姑爺都說小白是大姑娘了!”泄氣歸泄氣,該不服氣的還是不服氣。
冰美人苦笑著掐了掐白丫頭的娃娃臉,不知道該作何解釋。吳老六嘴饞,這丫頭確實是大姑娘了,就是要學的還有很多。
“趕緊完婚吧”美人幽幽一歎,不想多言。
這李氏,她是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吳翟負傷的消息被封鎖的很好,李氏上下守口如瓶,黑山眾將士除了洪浪,誰也不知道。
連李臨都不清楚,這小年輕如今已帶著家眷回了軍營,整日裡磨刀霍霍,就等著了結這一仗,好揚名立萬。
那名小卒,早已被他拋之腦後。
而洪浪,這憨貨光顧著愧疚,哪還記得監視的任務。
於是,吳翟擄了龜茲王女的消息,就這麼不經意間,一傳十,十傳百,宣揚開去。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天意發力,一場關於天命人的劫難,在口口相傳中,逐漸醞釀成型。
時間飛逝,三日一晃而過。
三天來吳老六享儘了齊人之福,躲在暖閣裡樂不思蜀。
而城外,仁壽山東,已經打成一片焦土。
李驍出兵了,沒讓黑山的人馬插手。
李斛進京的消息於昨日清晨傳至隴西,萬事具備,東風已到,這一戰從昨日晌午打到今早日出。
王氏不守了,不過也無心戀戰,隻想撤。
卻不是這麼好撤。
李氏白馬龍騎咬的很死,不丟下兩塊好肉,王氏五萬大軍很難掙脫泥潭。
可諸葛逸才不願丟車保帥,王氏給他的任務是保存實力。
於是,雙方在仁壽山東側十裡的曠野上展開拉扯,這一拉扯就是近十個時辰。
白馬龍騎弓馬強勁,把吳翟傳授的十六字真言玩到了極致,諸葛逸才幾番謀劃,想尋求正麵對抗,以圖打退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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