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苗氏母子倆又上街去賣辣白菜,卻撞見了張氏母女。
張氏與宋月兒母女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臉上敷得雪白,頭發梳得溜滑,身上也是穿的新衣裳。
她們母女見苗氏母子輕車熟路地包了牛了,把幾個大壇子與豆腐擔子都安置在上麵,不由撇撇嘴。
有什麼了不起?
還不是要這樣辛苦地做活兒?
如劉少東家所說,還不是在艱難過活?
宋月兒心想著,雖然此時自己要與這些村鄰擠在一塊坐一輛牛車,以後她嫁到劉家後,可是少奶奶。
不說馬車,驢車總要安排上的吧?
村人也自然看出張氏的精心打扮,好事者問道:“這是要去鎮上,還是要去走親戚?”
張氏來了勁兒:“自然是去鎮上,那劉記糧油。”
有婦人驚訝:“哎喲,這不是那個……劉少東家?”
她想說那個給宋飛雪提親的劉少東家,因兩輛牛車挨得近,說話聲都能聽到的,她便略去了之間的幾個字。
“沒錯,正是那劉少東家。這不,那日我家月兒讓幫了劉少東家一把,他便邀請我們去做客呢。”
張氏的聲音可不小,這是存心要讓苗氏母子聽見。
可惜的是苗氏二人根本不理會,隻在小聲說笑著。
張氏側耳傾聽了下,聽到他們似乎是在說賣了那勞什子白菜後,要采買些什麼東西。
又說新襖子做好了,天氣冷了正好能穿雲雲。
張氏瞧了眼母子倆現在身上穿著的衣裳,宋星河還是穿得體麵,苗氏也不過是穿著舊襖子罷了。
她瞧了瞧自己身上半新的衣裳,盤算著這回月兒這事兒妥了,總得置辦些好料子才是。
此時月兒身上穿著的,正好是那西子色的新裳,好看很緊。
“哎喲,這天氣上了凍,我家月兒穿這色兒,還真好看。還怪暖和的。”
張氏是存心想讓苗氏心裡不痛快,就揚聲說起這衣裳來。
宋月兒也驕矜地抬了抬袖子:“娘的女紅功夫還真不錯,這大小正好,針腳又細密得很。這衣裳真是又好看又暖和。娘真疼我,將這料子留著,給我做新衣裳。”
宋星河冷笑一聲,她自然也從記憶裡發現,原來這是苗氏以前送給張氏的料子。
說是送的,不如說是張氏軟磨硬泡要去的。
苗氏心又軟,麵又嫩,哪裡好意思拒絕她?
常言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張氏可不這樣,這是拿了苗氏的東西,還想著要刺一刺苗氏的心。
再看苗氏的眼裡,果然有著幾分難受。
“娘,常言道上趕著不是買賣,這買賣咱卻也見得多了。但上趕著去撿人家不要的,還真是第一回見到。”
宋星河的聲音不小,這話一聽就是在諷刺張氏母女上趕著去撿宋飛雪不要的,後麵那輛牛車上都安靜了。
沉默了幾瞬,張氏大喊大叫:“小兔崽子在說啥呢,啥是上趕著去撿不要的?”
“娘,反正咱們不要,那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裡,但偏偏有人去垃圾桶裡翻找,還當個寶。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