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情報反饋,你父親在多地現身過。”蔡老先生看著我,“那份花名冊即將現世,各個派係軍方都在找,聽說洋人下了死命令,施小姐,我們看得出來,你是正直之人,我們不希望你助紂為虐。如果你父親回來探望你,請你務必勸降他。”
我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手卻顫抖得握不住杯子。
“今日我與你坦誠相待,促膝長談至此,便是相信你的人品。”蔡老先生熱情溫聲,“曾經犯過錯不可怕,怕的是一直錯下去,我們盛情邀請你加入我們。”
我說,“寧乾洲沒有錯嗎?他走的路就是正確的嗎?”
老先生搖頭,“乾洲的心思越來越難猜,這些年,他高度集權,對我們組織的鎮壓力度越來越強,抓起來的愛國同胞,他從沒放出來過。同胞們都不敢現身轉為地下,至於我,他看在音音的麵子上,給了幾分薄麵罷。”
“到底是立場不同了,他的思想被權力侵蝕,終究是不一樣了。”老先生痛心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曾經,他是我最得意的學生啊。”
擁有開明先進的思想,積極革新求變的闖勁兒,在風華正茂的年紀,遇上了一群同樣意氣風發的少年。
靠著一腔愛國情懷,衝在保家衛國的前線,譴責一切賣國行為,粉碎一切侵略者的陰謀。
然而愛人/摯友/同窗的慘死,讓少年明白了空有一腔熱血在殘酷的現實麵前是怎樣的不堪一擊,所以他退出。
選擇了一條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強權之路。
“您的話,我會考慮。”我放下茶杯,“時候不早了,蔡先生,希望我們常聯係。”
看來,老先生今日目的,便是不計前嫌,拉我入夥。
我自己的事情都沒了結,哪有精力去應對新的夥伴呢。離開老先生家時,老先生送了我一本書,說太陽毒辣,他又贈予我一把油紙傘。
我再三推辭。
他盛情難卻。
我撐著油紙傘剛走出他家門,迎麵便見寧乾洲陰沉著臉,從軍車上走下來,他穿著寧派製式軍裝,滿懷勳章閃著冰冷的光澤,威猛高大的體魄仿佛能遮雲蔽日。
看見他這副忍怒的樣子,便知我觸及了他的底線,音音就是他不可觸碰的底線。
兩排軍人列隊站在蔡老先生家門口,我下意識轉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便聽寧乾洲的聲音冷冷從身後傳來,“抓起來。”
我扭頭看去,便見鄭褚帶著兩名士兵向我走來,其中一人一把扼住我胳膊擰向身後,將我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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