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靜躺在沙發上,殘酷的現實衝刷了失而複得的欣喜若狂,我不再奢望跟紀淩修有任何未來,從我生下寧乾洲兩個兒子的那一刻起,我跟紀淩修便再無可能。
如今,這具殘破汙濁之軀更不可能。
兩世都沒有的緣分,無論重生多少次,都沒辦法走到一起。
我悄悄擦去眼角的淚水,可是淚水像是擦不乾淨似的,很快又濕了麵龐。
“飲食忌清淡,忌劇烈運動。”軍醫說,“我給你開點藥,你喝一段時間,出血便能止住。”
我默不作聲從沙發上坐起,往內院走去。次日,那個跟我一起出差過,叫繡珍的女文職前來問我,“施小姐,統帥問你,有什麼需要嗎。”
她帶著兩個孩子來看我,兩個孩子有些日子沒見我了,開心地跑過來摟住我。
他們真的很乖,從來不問我爸爸是誰,也沒問過我被囚禁的那些傷心的往事。或許這些問題他們早就問過了寧乾洲,亦或者問過我嬸娘。
畢竟兩個小家夥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最久。
我撫摸著兩個小家夥的臉蛋兒,將他們稚嫩俊秀的模樣深深刻在腦海裡,說,“沒有。”
繡珍說,“統帥說了,不會動沈靜姝和她的家人。”
“是嗎。”我低頭給兩個孩子縫製衣服,將春、夏、秋、冬每個季度的衣服都準備好,不同年齡段的衣服也都準備好,這是一個大工程,需要花費很多的時間,希望年底前能縫製完。
“統帥讓你好好養身……”
“告訴寧乾洲,我心臟不好,生不了孩子。”我平穩低聲,“若是月份大了,打胎更傷身子,不如趁孩子還未成型,早點做打算。”
繡珍不知該說什麼,點了點頭。留下兩個孩子,便離開了。
不知寧乾洲是哪根筋開竅了,開始意識到卜遠遊和判官都是男人,不方便再來跟我傳話了,就突然換成了女文職與我上傳下達工作。
言辭之間,多了幾分征詢的尊重。
三天後,繡珍才來我家回話,“統帥說,你看著辦。”她怕我誤會,語氣柔和幾分,“就是……依你的意思,你說了算。”
我留她幫我看看小衣服的針腳,她手腳麻利幫我串線,笑說,“統帥口是心非慣了,你彆跟他置氣。他在那麼高的位置上待久了,難免不解風情,畢竟想要的東西太容易得到了。”
“你很了解他。”
繡珍笑說,“秘書室都這麼說他,說他不解風情。”
“不是不解風情。”我若無其事搭話,“是他不想做。”
繡珍見我願意跟她閒聊,便釋然幾分,“也是,統帥一眼洞察人心,他能看穿對方的意圖,就看他願不願意逢場作戲罷了。”
“你聽到過鄭褚的消息嗎。”我突然想起這茬。
繡珍溫和,“他離婚了。”
我眉梢一跳,看向繡珍。
她衝我點了點頭,“去年的事情,聽說鄭褚離婚的時候,還給寧帥打了三次申請。被寧帥駁回了兩次,第三次的時候,鄭褚的媳婦兒跑到寧帥辦公室哭,控訴鄭褚婚內出軌,讓寧帥嚴懲鄭褚。”
“這一次,寧帥批準了兩人離婚。鄭褚的媳婦兒可彪悍了,跑去寧帥辦公室鬨,斥責寧帥憑什麼批準離婚。當時鬨太厲害,被警衛給趕出去了。後來,鄭褚和他老丈人匆匆趕來,將那女人強行帶回去。”
“這麼厲害?”
“那女人出了名的潑辣。”繡珍家常,“據說,兩人婚後第二年就異地分居了,鄭褚性子溫柔,受不住她,為了躲那女人,連一兒一女都不要了。”
“他出軌誰了?”我八卦,
“叫……叫馮天驕!”繡珍說,“一個高官的女兒!她以前也在軍部辦公大樓上班,後來調去彆的地方了,都說她深愛鄭褚,追著鄭褚跑了很多年!都等成老姑娘了,兩人才走到一起。”
我怔住,而後笑了起來。
原來跟我的死對頭在一起了啊,馮天驕雖然對我很刻薄,性子驕縱。但她受過教育,是知禮節的。
我將自己繡的兩個護身符給了星野和拏雲戴上,多出來的一個護身符,我順手遞給繡珍,“這個送給你了。”
原本都是繡給孩子的,這個針腳不細膩,我便重繡了。
繡珍欣喜,“給我嗎?我送給寧帥吧,就說是你送的!”她看了眼時間,起身告辭,“卜遠遊和判官都是直杠杠的臭男人,他們才不懂女人心呢!寧帥讓我來,就是希望咱們同為女性,好說話一些,女人更懂女人心思。統帥想修複跟你之間的關係,打破僵局。”
我沒言語,任由她周旋奔波。
等她走了以後,我讓府上給我準備了打胎藥,他們打電話請示寧乾洲以後,便將熬製的打胎藥給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