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他清俊麵龐兀然出現在我麵前,雙眸岑寂冷靜,眉骨桀驁淩冽,氣質很定。
沒了無序匪氣,多了幾分運籌帷幄的定感。
隻是曾經陰鷙明亮的眼眸,像是被濃夜吞噬暗淡無波,什麼東西死掉了。
我躲著臉,往一旁避身。著實沒臉見他……
剛剛在外麵,硬著頭皮跟寧乾洲應酬,便是將尊嚴踩在腳下慢慢消磨。此刻這般私下接觸,像是將我**裸置身在靳安麵前,強撐的尊嚴瞬間潰不成軍……
我低著頭下意識往亦凝身邊躲,全然沒辦法麵對靳安。
他以怎樣的心態麵對我呢,又是怎麼看待的呢?那一夜反人倫的事情,光是想想我都覺得惡心。
他會覺得我惡心麼?會覺得我輕賤肮臟麼?
亦凝輕輕抱住我溫柔低聲,“沒事,沒事。不怕啊,微微,這不怪你,不要自責啊,該羞恥自省的是施暴者,是寧乾洲,不是你。”
她似乎聽說了那晚的情況,用女性的同理心輕輕安慰我。
“我們沒有傷害旁人,我們應該昂起驕傲的頭顱,去審判施暴者。”亦凝輕輕拍著我的背,“你做得很好了,堅強、坦蕩、善良明理。那麼多民眾愛戴你,我經常看到跟你有關的報道,羨慕你這樣堅強,你在我眼裡耀眼奪目,我相信靳安也是這樣想的。”
我搖頭。
寧乾洲那樣殘忍地摧毀一個男人的尊嚴,不留任何回旋的餘地。我如果是靳安,一輩子都有心理陰影,這種心理創傷不是輕易能消除的,甚至會伴隨一個男人一輩子。
靳安驕傲不羈且自由,他怎受得了這種羞辱。
我不肯抬頭。
她緊緊擁著我,將我的臉藏起,“我爸爸經常說,讓我向你學習。在我爸爸眼裡,你是新時代女性的代表,是那些擁有先進思想的愛國誌士的一束光,你敢於鬥爭,敢於奉獻,敢於站出去發聲,還記得你力排眾議,發表的那篇呼籲文章嗎?很勇敢!”
我搖頭。
外麵隻看到我光鮮體麵的一麵,全然不曉得我內裡怎樣懦弱不堪。
“你好好跟靳安說說。”亦凝低聲,“你倆總不能彼此躲一輩子,好嗎?說清楚,不留遺憾,好嗎。”
亦凝來到窗前往下看了眼,“卜遠遊在樓下,警衛在搞封鎖,你們快點說。”她走到角落裡的沙發上坐下,背過身去,捂住了耳朵。
我輕輕調整呼吸,將崩裂的尊嚴一點點拚湊起來。
靳安來到我麵前。
我睫毛微顫,抬眼看他。
他薄唇抿出蒼白的弧度,說,“對不起。”
“對不……”我倆同時脫口而出。
他說,“是我沒保護好你,都怪我。”
我輕聲,“是我自作自受,連累了你。”
他眼底翻湧著頓刀劃過的心疼,壓著沉痛屈辱的暗線。薄唇抿得更緊了,有那麼一刻,我看見他眼裡強撐的驕傲碎裂在眼前,他抬手抵額,垂眸一瞬。
擋住了視線。
似乎有什麼情緒,不想被我看見。
我說,“靳安,你沒有錯。你沒有義務保護我,我們是朋友,是戰友,你力所能及做了你能做到的一切。反而是我,將你拖進了泥沼,你本該擁有更恣意自由的人生。”
默然良久,他抬眼看我。
那眼神依然堅定,可他似乎打碎了他自己。那碎裂是他內心信仰的崩塌,是他對自己的全盤否定,是他人格的重塑。
他說,“跟我們走嗎。”
“走。”我說。
他眼眸寂靜無波瀾。
“但不是現在。”我低聲,“寧乾洲死的那天,我去找你們。”
我想通了。
隻要寧乾洲活著,哪怕我逃到天涯海角,他都會追擊我。他會用無辜人的性命逼我出來,會用我的軟肋威脅我,會不擇手段不死不休,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而犧牲。所以,我要手刃他,要他死。
他死了,我才能自由。
然後帶我兒子離開,努力活下去。
“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