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對某人的不喜可謂是展現得淋漓儘致,毫無掩飾之意。就連葉輕塵見此情景,心中也不禁泛起一絲憐憫之情,開始同情起顧墨宸來。要知道,她平日裡總是將“長風”這個名字掛在嘴邊,已然成為一種習慣。然而從今往後,怕是隻能改口稱其為顧墨宸了。說起來,相較於這宮廷之中的種種束縛與規矩,她反倒更鐘情於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山野生活。畢竟在那裡,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和勾心鬥角,有的隻是清新的空氣、寧靜的環境以及隨心所欲的自由,豈不是比困在這皇宮裡快活得多?
葉輕塵麵色從容,身姿優雅地向著皇後緩緩行了一禮,動作恰到好處,既不顯卑微又不過分高傲。她微微抬起頭來,目光清澈而堅定,朱唇輕啟說道:“回稟皇後娘娘,兒臣乃是葉輕塵。想必宮中已有諸多傳聞,稱兒臣出身農家,但事實並非如此。兒臣實乃當朝宰相葉昭之嫡長女。當年,父親為保我母親身體康健,特令其於山間靜心調養,故而自小起,兒臣便隨母親居於山間。”
說到此處,葉輕塵的眼神略微黯淡下來,聲音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悲戚:“怎奈今年年初,命運多舛。父親派人前來接我母女回京之時,途中遭遇劫匪。那些惡徒凶殘至極,竟將我的母親殘忍殺害。混亂之中,兒臣不幸掉落山崖。或許是上天眷顧,兒臣大難不死,陰錯陽差之下遇見了宸王殿下。承蒙宸王相救,兒臣方得以保全性命。也是在此之後,兒臣方才知曉,原來父親欲許配予我的夫君正是宸王殿下。於是,兒臣索性提前嫁給王爺。隻不過……兒臣如今年歲尚幼,尚未及笄。宸王殿下憐我年幼,言道待兒臣行過及笄之禮後,再與兒臣共行周公之禮。”
皇後聽聞此言後,臉上露出極為驚訝的神情,美眸圓睜,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之人,驚聲道:“什麼?你竟是葉昭的女兒!這……這實在令人意想不到。快告訴本宮,你母親共生有幾個孩子?還有那葉昭的嫡女葉詩晴又是何許人也?”
麵對皇後連珠炮般的發問,葉輕塵心中早有準備,她不慌不忙地欠身行禮,然後緩緩說道:“回稟皇後娘娘,兒臣名叫葉輕塵,正如這名字一般,不過是塵世之中輕輕的一粒塵土罷了。至於姨娘所生之女名喚葉詩晴。想當年,我母親因事久居在外,但卻未曾得到父親給予的一紙休書。然而不知怎的,姨娘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正室夫人,她與父親所育的兒女也堂而皇之地被視為嫡出子女。此事著實令兒臣費解,至今仍未得其解。”說到此處,葉輕塵不禁微微蹙起眉頭,眼中流露出一絲困惑和無奈。
皇後震怒,要知道,她的太子是金玉之身,怎麼可能娶個姨娘生的女兒為側妃,於是她氣紅了臉,讓皇上傳葉昭及太子及太子眾妃。不一會兒,葉昭就趕緊來了,“左相葉昭拜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拜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後指著葉輕塵說:“這是你的女兒嗎?她叫葉輕塵。”葉昭看看葉輕塵,眉眼間有幾許像他妻子,於是點頭說是。皇後又問:“那為什麼你還要太子娶那個妾生的丫頭,她配作側妃嗎?!”葉昭這才明白梗在這呢,於是說:“回皇後娘娘,臣抬妾室是為了咱們皇上和太子,臣年輕時帶兩個女兒出遊時,有個和尚拽著臣的小女說她貴不可言,因此臣才讓正妻隱入山野,給詩晴一個嫡女身份。”
“貴不可言?!哈哈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怎會有如此荒謬之言?一個區區妾室所出之女,難不成日後還妄圖登上那母儀天下的後位嗎?”皇後滿臉鄙夷之色,毫不掩飾地嘲笑道。就在此時,太子在太子妃以及兩位側妃的陪同下,緩緩步入宮殿。他們恰巧聽到了那句“貴不可言”的尾聲,太子妃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仿佛剛剛吞下半隻令人作嘔的蒼蠅一般。
心中不禁暗自思忖:“好啊,本宮身為堂堂正正的太子妃,竟然在此處被人這般無視。難道說,這府中的眾人都不將我放在眼裡了不成?那個葉詩晴又算得了什麼東西,憑什麼能擔得起‘貴不可言’這四個字?”越想越是氣惱,太子妃緊緊攥住手中的帕子,幾乎要將其揉碎。而一旁的太子和另一位側妃,則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這尷尬的局麵。
還是葉輕塵打破的這個僵局,“皇後娘娘,輕塵幸得宸王相救,因此嫁給了宸王殿下,我父親也沒有休妻,我是左宰相之嫡女,雖不能貴不可言,但也能配得上宸王吧?”
皇上也不想再聽這個,什麼貴不可言,他讓太子當上皇帝,他的女人才有機會貴不可言,衛將軍之女文武雙全,她才是京城貴女。至於側妃,誰都無所謂。倒是這個葉輕塵,雖然跟葉詩柔長得有些像,但是那謫仙般的氣質很配他的宸兒,他看著歡喜。
於是他說:“傳朕口諭,賜宸王妃金印金冊。今日你們都隨朕用膳。”而葉輕塵也是個上道的,從口子裡翻出來一盒丸藥,對皇帝說:“父皇,兒媳和宸王不勝財力,沒有金銀珠寶等禮物送給父皇,但是兒臣與宸王在山林裡偶得一種草藥,與人參等草藥煉製成了兩粒回春丹。這兩粒就贈與父皇,祝父皇福榮東海,壽比南山!”
皇上吃藥這等大事,自然與尋常人不同。當太醫匆匆趕來之後,先是對著那顆黑漆漆、散發著濃烈草藥氣息的丸藥一番,確認其中並無毒性之後,皇上才微微頷首,表示許可。隻見皇上伸出修長而尊貴的手指,輕輕拿起一顆圓潤的藥丸,毫不猶豫地放入口中咽下。隨後,他麵色平靜,仿佛剛才所服下的並非什麼珍貴藥材,而是再平常不過的食物一般。
緊接著,皇上揮揮手,示意眾人一同用膳。一時間,宮女們魚貫而入,將一道道精致美味的菜肴擺上桌案。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還有一丸藥被皇上隨意地放置在了大殿之內的某個角落。或許對於皇上而言,這隻是微不足道的東西,吃了不過是成全孩子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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