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行逆施,直犯天罡。”許梓晴心中泛起一絲輕蔑,雙臂環緊胸前,眼簾緩緩合上,仿佛將世間紛擾一並隔絕。
“假若命運之輪可由人心轉動,誰又甘願沉淪於這般光景?不過是紅塵羈絆,身不由己的無奈罷了。”許楚瑤的話語間,似乎不經意間被蘇皎皎的堅韌所觸動,手中原本平凡的筷子,在她的意念之下,恍若化作了寒光閃閃的長槍,破空而出,精準無誤地嵌入門框之中,震得周遭塵埃輕揚。
誠然,若有選擇的餘地,她又怎會甘願被束縛於這方寸宅院,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僅作一名繡花弄線的高門貴女?她的武藝高強,智謀深遠,絲毫不遜色於世間那些所謂的英雄豪傑,她的心胸與誌向,本該馳騁於更廣闊的天地之間。
隔壁,陸祁安靜靜聆聽了蘇皎皎的每一句話,直至尾聲,他才緩緩飲儘了杯中殘酒,那深邃的眼眸中藏著無儘思緒。
“誠然,世間萬物,皆有其難以言說的無奈。”
這一夜,四人圍坐,心中卻各自藏著一段難以啟齒的身不由己。
“夜色已深,是時候各歸其所了。”許嘉佑輕聲說道,隨即起身,輕輕撫平衣襟上的微皺,毫不猶豫地留下一疊銀票於桌上,而後,他邁開步伐,率先踏出了這方充滿故事的天地,背影顯得格外灑脫。
蘇皎皎迷迷糊糊的被許楚瑤攙扶著,也不知道是誰惹到她了許梓晴臉上有些不好看,先一步越過三人朝外走去,不一會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濃濃夜色裡。
“我們不管管?”
“不用。”許嘉佑掃了一眼氣呼呼遠去的許梓晴,“晴兒一向特立獨行,一會兒她自己會回去的。”
夜深。
燕京城卻依舊是燈火通明,三人走在回昭武將軍府的路上難得的誰也沒有說話,卻仿佛一切都心知肚明。
蘇皎皎腳步輕盈,暮秋的晚風吹在人的身上還有些涼意,她忍不住垂眸搓了搓手臂,卻在抬眸的瞬間看見了許宴禮正站在她前麵三步遠的地方。
“披上吧。”許宴禮身後的小侍從將下的兩件披風拿給許楚瑤和許嘉佑。
“大哥。”許楚瑤看著麵前的許宴禮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今天是她們擅作主張帶走蘇皎皎還去了那種地方。
“是我的鍋。”許嘉佑搶先開口,他撓了撓頭哈哈一笑,“不光她們的事情,是我提出去觀月樓的,母老虎和皎皎妹妹不知情的……”
“許嘉佑!”本來還有些感動的許楚瑤在那一句母老虎出口瞬間什麼感動之情都煙消雲散了。
她掄起拳頭在許嘉佑臉上虛晃一槍,“你再說一遍?”
“母老虎。”許嘉佑說完撒腿就跑,許楚瑤提起裙擺就追了過去。
雖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相處方式,但每每見到還是會忍不住吃驚一下。
蘇皎皎裹緊了身上的披風,抬眸看向身側高了她一個頭的許宴禮。
“宴禮哥哥我們回家吧。”
“好。”許宴禮落後蘇皎皎半步走著,暮秋的晚風吹起蘇皎皎耳畔的碎發,許宴禮就這這樣偷偷看了許久。
沿途之上,許楚瑤與許嘉佑在前頭嬉戲打鬨,歡聲笑語不絕於耳,而蘇皎皎與許宴禮則悠然步於其後,含笑觀賞著他們那無憂無慮的嬉鬨場景。
蘇皎皎的心緒不禁飄回了與陸司玨共度的往昔,記憶裡,兩人的相處似乎總是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寧靜美好,從無這般活潑的打鬨。陸司玨沉浸在書卷的世界裡,她則在一旁默默研墨,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又或是兩人各執一卷,相互對望,偶爾目光交彙,便是一整個上午的靜默相伴,不知疲倦,唯有心靈的契合與寧靜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蘇皎皎忍不住笑笑,“他們這樣真好。”
“他們嗎?”許宴禮似乎是沒想到蘇皎皎會這麼說,“挺鬨騰的。”
“皎皎似乎很羨慕這種生動。”
“我自幼身子便不好,很少有機會這麼跑跑跳跳。”蘇皎皎說的認真,嘴角始終掛著恬靜的笑容,兩枚梨渦若隱若現,“所以他們現在這樣真的很好。”
蘇皎皎唇角彎彎,看向身旁的許宴禮。
身旁的女孩子明眸皓齒,淺笑安然。不知為何許宴禮本來平靜如水的內心,此刻竟泛起了絲絲波瀾。
“皎皎,活的肆意點。”許宴禮突然出聲,明明聲音很輕卻無端讓蘇皎皎聽的很清楚,“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秋風送爽,稻穀歸倉,冬雪皚皚,萬物靜藏。
或許是因著那即將到來的年節,昭武將軍府內,一派熱鬨非凡的景象悄然上演。紅綢高掛,燈籠映紅了半邊天,喜慶的氣息如同醇厚的酒香,彌漫在每一個角落,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晚膳時分,許夫人輕啟朱唇,突兀間,一抹溫柔的笑意在眼底漾開,她緩緩言道:“過些時日,咱們將軍便要歸家了。”言罷,又似不經意間提及了那位居於冠軍侯府的世子,言語間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歡欣,“他們舅甥二人,怕是有許久未曾如此齊整地回來了。”言及此處,許夫人的眼角眉梢,皆是藏不住的喜悅,仿佛連空氣中的塵埃都跳躍著歡快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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