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皎皎似是被無形的夢魘緊緊纏繞,沉睡中她的唇邊溢出細碎而不安的囈語。
“她此刻情形如何?”裴慕陽心急如焚,一把拽住身旁的老者——那位麵容沉穩的大夫,眼中滿是迫切,“可有大礙?”
老者輕輕甩開被緊握的衣袖,目光中帶著幾分責備與無奈,掃視過裴慕陽那張因擔憂的臉龐,緩緩言道:“無礙,不過是這些日子太過操勞,身子有些吃不住罷了。隻需安心靜養數日,自會恢複如初。”
言罷,老者搖了搖頭,似是對這突如其來的緊張氛圍感到些許不解,“你這小子,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老夫還當是出了什麼天塌地陷的大事,結果,不過爾爾。”
“那為何她現在還沒醒。”裴慕陽眉頭緊蹙,一臉擔憂地看向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蘇皎皎,此刻她小臉蒼白神色驚懼似乎正夢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大夫一陣無語,“唉……”他一把年紀了,還真經不起這般折騰。你說他本在醫館內安然坐診,享受著難得歲月的寧靜,卻猛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地將他從舒適的座椅上拽了出來。
“我說過了,不過是勞累過度,睡足了自會醒來。年輕人啊,如此急躁,成何體統。”老者邊說邊給了裴慕陽一個略帶責備的眼神。
裴慕陽麵前,老者輕輕搖頭,從衣襟內袋中摸索出一張白紙,指尖翻飛間,藥方已一氣嗬成,隨即被毫不留情地擲到他眼前。
“二十兩銀子,拿去。”老者言簡意賅,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裴慕陽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老者白了一眼沒好氣地接過正準備為他找零。
“無須找零,煩請大夫務必照顧好她。”裴慕陽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隨後,他幾乎是虔誠般地移至蘇皎皎的床邊,輕輕執起她纖細的手腕。
蘇皎皎的唇微微翕動,仿佛在呢喃著不為人知的夢囈,“彆靠近我!”她的聲音在夢中透出驚恐,此刻她正深陷一場令人窒息的噩夢。
“不!不要!”她無助地在夢境中踉蹌後退,每一步都伴隨著心底的絕望。四周,無數雙無形的大手朝她伸手而來。
“走開!你們都走開!”蘇皎皎被逼迫至營帳的角落,讓她無處可逃。在這場夢境中她隻能無助地掙紮,試圖逃離那無儘的恐懼。
裴慕陽小心翼翼地撲到蘇皎皎床邊,握住蘇皎皎的手腕,就見她嘴唇翁張似乎正在歧語。
“不要過來!”
蘇皎皎做了一場噩夢,夢裡的她成了階下囚。
“彆過來!”她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的眼神滿是絕望。
蘇皎皎踉蹌後退,“走開!求你們!”她的呼喚在空曠的營帳內回響,卻隻換來更加緊迫的逼迫。
營帳空間有限,此刻她如同困獸,最終逼迫擠兌至角落,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她已經無處可逃。
掙紮中,蘇皎皎的衣衫半掩半露,她的力量在那些鐵血鑄就的將士麵前顯得如此渺小,輕易就能被他們控製住。
“小美人,彆怕,來吧。”夢中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與不容置疑,將她的尊嚴踐踏。
“不要!”蘇皎皎一步一步後退,卻有好幾雙大手叫囂著衝她而來。
“走開啊!”蘇皎皎被逼得步步後退,但營帳裡位置就那麼大,她很快就被逼到了角落裡退無可退。
拉扯間蘇皎皎衣衫半褪,她的力氣哪裡能比過那些常年習武的將士,很快就被他們又拽了回去。
“小美人來吧。”
“刺啦”一聲,衣裙被撕裂。蘇皎皎捂著自己的胸口,唇齒間隱隱有血跡流出,就在她絕望地準備咬舌自儘的時候,營帳的簾子被人大力掀開,有陽光從被掀開的簾子照過來。
蘇皎皎不適地蹙起秀眉,眼簾半垂,試圖驅散那突如其來的不適。就在這朦朧之際,一抹身影逆著光,悄然向她靠近。
他身著一襲素白長衫,衣袂隨風輕輕搖曳,卻掩不住那份不羈與淩亂。發絲未經梳理,隨意地垂落在額前。而那臉龐之上,似乎還沾染了點點血汙斑駁,為他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他,手持一柄長劍,劍尖猶自滴落著鮮紅的血珠,朝著蘇皎皎走近每一步都踏得沉穩而有力。
隨著他的步步逼近,蘇皎皎逐漸被拉入了他投下的陰影之中,她終於鼓起勇氣,抬眸望向他那雙深邃的眼眸,那裡似乎藏著無儘的漠然與未名的情緒。
“阿玨?”蘇皎皎輕聲呼喚,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與驚顫。
瞬間,她從夢境的深淵中被徹底喚醒,後背已被冷汗浸濕,留下一層薄薄的涼意。
為何會做這般奇怪的夢。
夢裡的陸司玨和現實的他一點也不一樣,他那麼冷漠看著她就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皎皎?”裴慕陽伸手探了探蘇皎皎的額頭,就見她眸光微動,神色很是複雜地盯著他看著,此刻蘇皎皎的腦海裡一片混亂,多了許多她未曾經曆過得不屬於這一世的她的記憶。
那個夢境太過真實,真實的就好像曾經發生在她的身上一樣。蘇皎皎不由得回憶起夢境裡發生的一切。
夢境之中,蘇家猶是風光無限,未染塵埃,蘇皎皎仍是鎮國將軍府中,備受寵溺的大小姐。花季之時,她與陸祁安結緣,兩心相悅,結為連理,伉儷情深,羨煞旁人。
然而,世事如棋,局局新,恩愛時光終究未能長久。夢境的最後,陸祁安與陸司玨在皇位之爭的漩渦中激烈交鋒,最終卻是以陸祁安黯然落敗,一腔壯誌化為泡影,而她淪為階下囚任人淩辱。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陸祁安目光複雜,低沉地問道:“蘇皎皎,你可曾有過一絲後悔,與我共度此生?”
後悔嗎?蘇皎皎猶豫了,看著陸祁安那雙熟悉的瑞鳳眼,蘇皎皎心裡五味雜陳。那年杏花微雨,她到底是因為與陸司玨賭氣,才會在他出事後答應嫁與他為妻。
“阿祁,對不起。”
她的心底泛起一陣酸楚,輕聲細語間滿是不舍與愧疚。對不起,她終究還是對他撒了謊,那數載光陰裡的深情厚意,原來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複仇大戲,目標直指陸司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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