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烺還是愛才的,忍不住在皇上麵前提了一嘴。莫不是侍衛親軍衛司那邊把顧少宴的差事弄錯了。
還是乾脆給他穿小鞋了?
承平帝聽到他發問,哼了一聲,“屈才?是不是塊好材,尚未可知。是我特意安排的,那小子不老實。”
“不老實?”
陸烺心裡一緊,那小子莫不是做了什麼犯皇上忌諱的事了?
承平帝瞥了一眼擰眉胡亂猜忖的陸烺,也有心解釋一二,“那小子前後幾場試你可有關注?卷子你可有看過?”
陸烺點頭,中榜進士所有的卷子他都有看。一甲二甲出眾的那些考生,他都有關注。
“皇上,可是有什麼不對嗎?”
“倒也不是。那小子肚裡有才,不然殿試前,也不會取了兩場第一。於京城勳貴子弟中,已算是出眾。隻是到了殿試,不管文試武試,那小子隻怕是故意藏了拙。”
“故意藏拙?”
還有人不想要武狀元,甘願拿一個二甲傳臚?
是他落伍了嗎,莫非現在二甲傳臚才更吃香?
忽然一激靈,“那小子是不想領兵?!”
“哼,學了他那老子,前怕狼後怕虎,還揣度朕的意思。朕豈是那等無容人雅量的君主!”
“皇上息怒!”
陸烺撲通跪下,急忙安撫:“若真是殿試時不願展露才情,那小子的確辜負了皇上一片厚愛。”
見皇上沒說話,大大鬆了一口氣,皇上似乎沒那麼生氣。
“勳貴功臣如今能掌兵者寥寥無幾,顧少晏先前並未傳出有承續祖上天賦的名聲,如今不過僥幸中榜,能入侍衛親軍衛,已是皇上厚恩。”
承平帝沒有說話,那小子的文采武技擺在那裡,他也不能違心說他中榜隻是僥幸。
悠悠歎氣,“如今勳貴功臣皆不想冒頭,恐畏天威日久。”
陸烺哪敢回應,額頭直冒冷汗。
太祖皇帝先後分封一百五十位公侯伯子男爵,被先帝幾乎誅殺殆儘,誰人不懼,哪家不畏。
承平帝暗歎,他父皇鐵血手段,承前啟後,也是為了他繼位後江山太平穩固。他無可置喙,隻能想著安撫彌補一二。
“且先讓他去守守宮門,磨磨他的性子。若是好的,將來朕自有重用。”
“是。皇上聖明。”
宮城西邊侍衛親軍衛營,新來的侍衛正在崗前受訓。
“……沉肩墜肘,站立如鬆,兩足間距比肩寬一碼,左手插腰,右手執刀……認官帽,記官衣,誦文武官員品級口訣……”
一聲令下,齊聲高誦,一眾侍衛開始背誦文武官員品級……
副指揮使童戰正在一旁觀看。
一眾新人中,有兩個人頗受他注目。
一個叫季安冉。一眾牛高馬大的侍衛中混進來一個矮墩墩,想不關注都難。
不足十二歲的小子,不僅錄中二甲,還正經分了差事。這要沒有皇上授意,童戰都不相信。
平涼侯戍邊守關有功,他亦心生敬佩,也願意對這小子關照一二。
而另一個……
童戰目光落在前排細皮嫩肉的顧少晏身上。齜了一聲,忽地有些牙酸。
曹國公府的這位三公子,不知是真的心有抱負,還是為了家族使命,來這裡鍍鍍金。
明明被錄二甲傳臚,又被分去守了宮門。這是遭了皇上厭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