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晏去考武試,心裡是有抱負的。被錄中二甲,得知要進宮當侍衛,也不是沒有期許的。得中二甲傳臚,這樣的成績,那樣的身份,想著定會走到禦前。
結果一竿子把他支出老遠。
在宮門當差,連皇上的麵都不會見著。心裡不是不失落的。
顧少晏如今前程未明,把幾個蠢蠢欲動,想效仿他考武試的好友嚇住了,又猶豫糾結起來。
陸顯躺倒在他身旁,學著他兩手枕在腦後,目光幽遠,“我先等你這邊看看,不行的話,我父親說要把我送去軍中。”
顧少晏一愣,歪頭看他,“去軍中?”
“嗯。我和你一樣走文途是走不成了。除非願意混吃等死,等將來襲了爵,家裡也不會少了吃喝,隻是……”
多少有些不甘心。
顧少晏懂他這種感受。
先帝大肆誅殺功臣勳貴,分化、排擠勳貴,把他們驅離權力中心,讓勳貴們失了話語權,使之漸漸歸於平庸。
到了他們這一代,陸顯、費益、張良和、許熹,包括他,多少是有些不甘於平庸的。
但若想富貴和權勢兼得,得有本事,得有大本事。
這種本事還得不被皇家忌憚,這就極不容易。
不一會,厚毯上就躺倒一片,幾人或閉著眼或睜著眼,皆沉默著沒有說話。
見氣氛低迷,陸顯翻坐起來,“說個高興的事,我家裡準備給我說親了!”
“啊?”
眾人垂死病中驚坐起,從方才如脫水死魚一般的狀況中剝離,八卦之眼閃著灼灼光芒,“誰?”“哪家?”
說好的一起當紈絝,顧少晏上進了。說好的一起當光棍,結果姓陸的又要說親了!
不能忍。
新京今朝有酒今朝醉男團,這是要散夥?
陸顯被幾位好友打趣揶揄,連連告饒:“沒誰,還正請冰人尋摸呢。”
“你還需要請冰人?隻放出風聲去,鎮安侯世子要說親,你家門檻不得踏破?”
“哪裡就門檻踏破了。我母親愁得好些天沒睡好了。”
因為先帝的鐵血手段,勳貴之間也不敢大肆聯姻了,就怕有個株連,挑挑揀揀談何容易。但低頭娶婦,多少又有些不甘心。勳貴們多從武,文官們又大多不願與他們聯姻。
其實要找門當戶對,又處處相合的,也不容易。
更何況,他們這幾人還有“美名”在外。
顧少晏腦海中浮過一個倩影,一時嘴瓢,“我這裡倒有一個合適的。”
陸顯很感興趣,“哦?誰?哪家的?”
幾人也圍了上去。但顧少晏說完其實已經後悔,差點想把舌頭吞回去。一眾好友目光灼灼追問,又有些吃不住。
想著對方似乎對自己無意,還頗有些,嫌惡?引以為憾的同時,就不想肥水流了外人田。
“你也見過的。”
他的小同科很不錯,姐弟倆一直在陪都,不被家中接進京,想來日子是有些不好過的。
陸顯是鎮安侯世子,將來襲了爵,她也會誥命加身。屬實是門好親。隻是心頭悶悶的,堵堵的,澀澀的,讓他感到不適。
“我見過的?”陸顯腦海中略過一眾人影,半天沒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