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籲出一口氣,心還在痛,象被利器捅成了窟窿,他擦了擦額頭的汗,酒醒了大半。
看著睡熟了的小貴子,他不忍心叫醒他。
便獨自披上衣服,拿茶壺倒了一杯茶,幾口喝乾了。
旁邊的小貴子被驚醒了,睜開惺忪的眼睛,道:“王爺您醒了,我來給您倒水喝。”
福王聲音拍了拍他,聲音有些沙啞:“你回房睡去吧!”
小貴子怎肯留福王一人,道:“小的不去,就在這裡候著吧,有事王爺請吩咐。”
福王見他固執不肯再睡,對他道:“你過來!”
小貴子揉了揉眼睛,疑惑的走上前,突然後脖頸一涼,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福王點了他的睡穴,然後把他放在側房的床榻上,關上門。
他自己則披著衣服,到了小書房。
剛才的夢讓他清醒了許多,如果他連自己親愛的人都護不住,那這短暫的幸福最終還會是悲慘的結局。
到不如放各自的自由,隻要她能好好的活在這世界上,他就遠遠的看著,也就夠了。
慶王自娶妻之後,春風得意,諸事順遂,這些,他都看在眼裡。
但是以他對慶王的了解,這並非真正的他,無非是哄的父皇開心。
一旦得了位子,必定現出崢嶸,到時候父皇即使有心,難道還要立第三回太子嗎?
聽說慶王新招了個幕僚,他也打人打聽過,竟然是玫城郡楊通判的弟弟,而原來的那位幕僚黃子安,卻不知去向。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福王總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但因幕僚在京城是很普遍的差事,哪家的官員家裡都養著一兩位,不合造了辭退的也有。
所以這事,並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除非是有心人,比如他。
但他並沒有派人去打聽那黃子安的下落,一是感覺意義不大,二是萬一暴露,對他的形象並不好。
外祖說一切事待他成親後再說,他思來想去,似乎隻能如此。
敵人不動,不好找破綻,敵人動了,才好下手防備。
他一邊想著,手下的筆沒有停,過了一會,白色的宣紙上便出現了一幅美人圖。
這美人乍看就是普通的美人,但那雙沉穩的眼神和微微彎起的嘴角,卻有著某人的影子。
畫好之後,他在旁邊亂寫了幾個字。本可為愛妻,奈何坎坷,一切隨緣吧。
寫完後,又盯著畫上的美人發了半天呆,時而用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她的唇,如同在夢中一般。
他一邊自言自語,待燭火快燃燒待儘了,才象是在下很大的決心一般,將美人圖慢慢揉成了一團,就著燭火,點燃了畫紙,扔進了火盆。
看著一切變為了灰燼,用手指輕輕的將灰燼攏在一起,放在一個小布包裡,揣在了懷裡。
第二日一早,他趁著小貴子還沒起床,便一個人悄悄的去了院子。
找了一株開的最旺盛的牡丹,挖了一個小土坑,將布包裡麵的灰小心的灑進了裡麵,然後用土蓋上,還在上麵插了一節花枝。
若是有人看見了,一定奇怪,一向睿智的福王怎麼做出如此奇怪的舉動。
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是一種儀式,他要努力埋葬這段對他來說,異常刻骨又美好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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