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鄴承壓抑不住驚訝的麵容,回頭瞅了幾眼,發現身後的裴肆寒正坐在沙發上不急不緩撥通了電話。
“喂,裴肆寒,打電話給我……”
話未說完就被對話冷冽出聲打斷了。“全謄遠,我要報警。”
“在今朝酒吧,一個人殺死了一個人。”裴肆寒逐字逐句隨性地吐出一句略顯模棱兩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你剛說什麼?什麼一個人殺死一個人?你把話說清楚,什麼時候的事情,我馬上過來,裴肆寒你……喂喂。”
“你為什麼現在才報警,你怎麼知道對麵的人已經死了?”見他掛斷電話,宋鄴承抬頭冷聲質問。
“那個雜碎,不是慣會殺人嗎?正巧可以把他永遠送進去了。”抬頭戾目盯著宋鄴承,眼神收斂不住的是恨意。
“你是不是忘了,他是宋正擎的兒子,有宋家幫他,他最多像以前一樣關個幾年又出來蹦噠了,你這樣做無濟於事,他出來早晚得報複回去,隻會把事情越鬨越複雜。”
宋鄴承苦口婆心勸說著,但凡是有辦法,誰都想把那個人送進去關到死,奈何宋家是那個人的保命符。
“這隻是個開端而已,後續還沒有上桌。”裴肆寒冷哼一聲,他想要的自然不可能如此簡單。
“你什麼意思?他今天要是殺人了,肯定會坐牢的,隻是時間長短而已。”宋鄴承很是不解對方的話,總感覺他話裡有話,暗藏殺機。
“怎麼會有長短呢?”裴肆寒輕笑挑了挑眉,在宋鄴承的訝異不解中繼續冷漠開口。
“死人不就可以長眠了。”
站在原地眼睛軲轆轉了又轉,宋鄴承已經被對方的每一個字說的驚訝無言了。
“裴肆寒你你要做什麼?我可告訴你啊,你千萬彆因為一時衝動,不管不顧就胡亂一通行事,你不是有喜歡的人嗎?”
“你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到時候兩手空空什麼也撈不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得不償失啊,你何苦這樣為難你自己?”
宋鄴承俯身低頭對著麵前的人叭啦說了一通,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最忌諱突然上頭,讓一切變得不可收拾。
“餘生都會陪她在這人世間,活得好好的。”聲音漸漸放柔,眼眸裡皆是柔情。
宋鄴承緩和了一下情緒,思索了一下再次勸誡道。
“那你現在收手吧,反正你的仇也差不多報了,有什麼事情咱們從長計議。”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彆被一時之間的怒意衝昏了頭腦。”
“怎麼可能差不多呢?跟她受的委屈比起來天差地彆。”冷靜出聲,裴肆寒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留下宋鄴承停在原地呆愣了一瞬。
“裴肆寒,你去哪兒?”
“你不是要出去瞅瞅嗎?正巧帶你去看戲。”麵上有些輕笑,有些許不足掛齒的欣喜。
“你等等我。”宋鄴承轉身緊隨其後離開了包廂,幾個箭步擋在了裴肆寒身前。
回頭看著身後的人上一秒還沉浸在深情裡,下一秒就變成了冷血淡漠,再轉瞬又好似煙消雲散般清淡。
讓他很是無言以對。
宋瞿看了一眼地上已經麵目全非爬滿猙獰血痕的男人,拿起沙發上黎詩落的外套抬腳走了出去。
他剛離開,一個服務生便推門進屋,利索伸手拿走了攝像頭和桌角的錄音器。
宋瞿一臉憤懣怒氣走了出來,拐角處眼神在空氣中來回交纏死死緊盯著彼此,誰也不肯落下。
宋鄴承微眯著好看的眸子,凝眉冷厲盯著眼前渾身染滿血跡,手裡拿著一件黑色大衣的男人。
眼前人是他無數次都想要撕碎淩遲的人,此番場景再次抬眸對視,一如多年以前,宋瞿也是這般滿手鮮血輕蔑不屑,含笑看著他。
在看到宋鄴承的一瞬間,宋瞿麵上愈發驚詫轉而不敢置信繼而神色鄙夷。他本以為包房裡麵那個被他活生生打死的人是宋鄴承。
那個他這一生都痛恨著想撕裂的人,此刻正含笑望著他,仿佛他才是那個落魄慘敗的人。一如多年以前,他隻能默默的躲在陰暗中看著他風光朝氣的模樣。
宋瞿微微揚眉,看著宋鄴承身後有一個人緩緩與他錯開肩膀,慢慢走到他麵前,在宋鄴承肩膀一拳之隔處停了下來。
宋鄴承害怕裴肆寒會亂來趕忙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低頭傾身沉聲說道:“你彆亂來。”
回應他的是嘴角一抹微微上揚的弧度。
韓盛剛跑進酒吧就聽說二樓出人命了,來不及多說多問,焦急忙慌三兩步跑上了二樓。
在拐角處看見了裴肆寒正微微傾身貼在一個滿身血跡的男人耳邊說著什麼,神色裡皆是笑意。
讓他不禁在樓道口打顫了一下身子,那笑意莫名有些瘮人,隻見他眉峰下壓好似極力在壓抑著什麼。
“你知道嗎?我裴肆寒最痛最疼的時候,就是在那個溫暖的午後,你宋瞿,宋公子,賜予我的無儘落魄。”
眼裡輕笑愈發冷厲,“就是親眼看著一切慢慢一點一點變得支離破碎,而我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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