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拉爾深吸一口氣,強烈的不適感充斥全身,那粘稠的眼眶裡好像有什麼美好之物在孕育。
黑色的泥漬自眼角在臉龐流淌,在那漆黑的縫隙裡,那占據視野之物就好像
舊日裡無法抵達的舊地。
在那塊凸起鱗片上,他好像看到了一座島,一座本該誕滅於星辰墜下的舊地。
耳邊仿佛有廝殺聲,火焰燃燒、以及屍體焦灼的之相,那隱約的大門之上,青黑色的騎士與那蠻荒地的戰士。
“事物總是有兩麵,即便是神明也難有例外”希芙替他擦去眼眶中的黑泥,緩緩開口。
溫熱的熱氣自那無瑕的臉龐吹出,將那眼中汙穢儘數吹散。兩人眸子相望的一刻,涅拉爾目光避開不敢正視對麵之人。
“畏懼了?”希芙用手遮住麵孔,語氣中似有歡快。
巨大的龍影體型縮小,隨著聯結化作了身體的一部分,巨大的腐敗龍翼在身後收攏。
“那倒沒有”涅拉爾淡淡開口,腳步輕輕一動。
僅僅一步便來了那島上,在那星辰墜落的一刻,全身氣息散發,風暴的氣流彙聚。近乎百米的氣流旋渦。
身體一側,將手中的氣流旋渦向著星辰褪去,於此同時細密的龍鱗自手臂長出,紅色的雷電充斥其中。
兩股氣息淹沒,轉瞬間那星辰墜落於蠻荒地,那所謂的故鄉再一次在他眼前化為烏有。
肉眼可見的無力感以及渺小之感,好像有不可彌補的差距。
“祂隻輕輕一瞥,便能誕生半神。傳頌祂的名號受其祝福便為神人”
“那麼王呢?”涅拉爾看著希芙開口,看著其又變作更親近於他眼中的她。
“更像是一種製約其神人的存在,更接近交界地本質,更易承接此間意誌”
又是輕輕一動,空間泛起灰蒙蒙的感覺,一棵又一棵的參天古樹存在於天地之間,古老的巨龍如寄生的植被纏繞其上。
又是一方世界。
“你看到了什麼?”希芙開口問道。似乎是察覺到涅拉爾眼中的疑惑。
“無數的塊狀記憶,未被消化的執念”涅拉爾疑惑開口,此前經曆的以及眼前的景象,都是那無邊無際存在,所附著的已經死去的世界和記憶。難以想象遺忘的神明怎會如此。
“我們終將被遺忘,而鰻魚會記得一切。自祂口腔中分泌的遺忘物質能令一切褪去記憶,唯獨祂自己卻是不能”希芙輕聲開口,對涅拉爾的疑惑解釋到。
“而那記憶的神明與祂相反,能使一切有靈眾生的記憶環繞身側,卻不能接納或者參與一分一毫”
“那麼你呢?”
“與所有的聯結一片,與某個…”
……
灰色的霧氣緩緩升起,一縷火光從灰霧深處誕生。靠近火光的生靈被賦予了權柄與法則(死亡、火焰、雷電、黑暗)。
而後便是持續了數千年的戰爭,以太陽王為首的族群戰勝了古龍,建立了秩序。
在涅拉爾行到此方世界一半的時候,那最初的火焰已不複往昔的熾烈。
“後來”涅拉爾開口,對那殘破的世界有些許的好奇,或許是與交界地有幾分相似吧。
“後來,有人以其靈魂維係火焰(葛溫),有人以火的謊言想要跳脫既定的命運(安迪爾)”
就快要走的一刻,一張蒼茫模糊的畫出現在世界與世界交彙的地方,鮮紅的色澤為畫中的人們帶去了久違的溫暖。
一道瘦弱的人影靠在畫上,白色的馬尾環繞在腳下。或許是顏料的緣故,那深色的修女袍上有各種的顏色。
藍色的凍瘡自那裸露的腳麵蔓延至腿上,而那張憂鬱的臉上一雙金色的黯淡眸子,眼眶處有燒傷的痕跡。
那乾瘦的手緊緊抓住畫板,另外的手中拽著一隻筆,其上的顏料依然乾渴。
那張畫輕輕一橫便隔絕了兩方世界聯係。那繪畫師看著涅拉爾,目光中似乎有特殊的意味。
“想讓我進入畫中?”涅拉爾開口,目光緊緊盯著對方,有種莫名的壓力。
那繪畫師點了點頭,虛弱的身體站了起來。對涅拉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感覺不到了…火…溫暖”
“我幫你…阻攔”沙啞的聲音緩緩傳出,那瘦弱的身影緩緩的向著身後的世界走去。
在她的所行的方向,那被無間星幕桎梏的一角,腥紅的色澤在其中膨脹。似乎下一刻便能掙脫束縛。
……
繪畫世界艾雷德爾
涅拉爾與希芙相互凝望,而後點了點頭。兩道身影沒入那頹敗的畫中。
時間在涅拉爾身邊穿梭,天地間灰蒙蒙的一片,衣衫襤褸的流浪者在黑暗中虔誠的祈禱。
衰敗與死寂遍布,黑暗與汙穢並存,那昔日的教堂神庭早已垮塌。一切已再無可能。
僅有殘喘者依然相信著火光與溫暖。
漫天的冰雪充斥,生命與精神被掩埋在堅冰與漆黑之下。
“從未見過如此景象”希芙眉頭一皺,手緩緩的向著天幕一拉,時間的符號在其指尖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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