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瀾攢了個飯局,不光請了胡江南和趙寶樵等一個營的戰友,還請白滿銀帶著吳鐵柱一道前來。
黨彩霞是個喜歡湊熱鬨的人,又想到秦舒窈一個人準備兩桌菜過於辛苦。
於是在吃飯這天,她晌午剛過,就拿著自家菜刀和案板擱哪來幫忙。
裴落櫻在做飯這方麵是沒有任何天賦的,她結婚前在娘家靠母親,結婚後在婆家靠婆婆。
當然,初結婚時她也不是沒努力做個好兒媳,隻是第一次下廚就燒了廚房,嚇得婆婆薑寶娉直呼阿彌陀佛。
為此,裴落櫻娘家母親還特意來給親家母道歉,很是慚愧自己沒有培養女兒做個好兒媳。
薑寶娉才不在乎這些,她笑著一擺手。
“娶落櫻進門就是讓她享福的,可不是讓她來伺候一家子人,不會做飯就不做,咱們家沒那麼多爛規矩!”
就衝婆婆這番話,裴落櫻許多年來待婆婆比待自己親媽還孝順懂事,婆媳相處多年竟從未紅過臉。
此時廚房裡很是熱鬨,裴落櫻坐在灶台前燒火,一邊吃著黃瓜,一邊給幾個小輩講她當年燒廚房的“壯舉”。
“其實在廚房著火之前,那口大鐵鍋就被我給燒漏了呢!”
裴落櫻這番話惹得秦舒窈和黨彩霞笑彎了腰,剛拎著一刀肉進門的耿颯聞言也忍不住笑。
“您婆婆可真好,都這樣了,也沒罵您一句!”
耿颯一臉羨慕說道,眼底是道不出的傷感。
她七歲就踩著小板凳做飯,有一次不小心把瓷碗掉進鍋裡,結果砸漏了鍋,母親將她吊在院子裡的樹上狠狠抽了一頓。
雖然確實是她做錯了事,可那一頓鞭子還是讓她無法釋懷,每每想起來依然渾身抽痛。
裴落櫻是個通透的人,她聽秦舒窈提及過耿颯的遭遇,對她充滿了同情。
“我聽說你母親以過失殺人罪被判了五年,如果她服刑期間表現好,興許三年就能出來了!”
耿颯輕輕“嗯”了聲。
“前兩天我去探監,她的狀態比我想象中好了不少,她說除了沒自由之外,其實和家裡差不多。”
當初那個對她嚴苛到極致的母親,忽然就變得慈祥了。
半個小時的探視,她沒有像從前那樣要求耿颯做什麼,隻是笑著回憶了一些往事,順帶著給耿颯道了歉。
“如果人生能重來,媽媽就給你取名叫婉柔,我會給你紮兩條麻花辮,戴上最好看的頭繩,嬌生慣養,讓你做快樂無憂的小公主。”
耿颯是個心軟的人,即使她無法釋懷那些痛苦,可還是選擇了原諒。
黨彩霞忽然問道:“哎,高錦粱被判了三年,那他的弟弟和妹妹呢?出事之後,就沒見過那兄妹二人!”
“在縣城一家舞廳裡做事,上次我碰到高錦萍了,她大約是走上了歪路。”
耿颯想起高錦萍穿著露出半個屁股蛋子的短裙,正被幾個中年女人摁在地上抽耳光,旁邊站著個大肚子老男人,一動不敢動。
高錦萍才剛十八!
可是耿颯沒法子同情這個前小姑子,那一晚高錦萍汙蔑陷害秦舒窈的醜惡嘴臉讓她每每回憶起來都覺得惡心。
“不提這些糟心事了!”
秦舒窈笑著岔開了話題,說道:“你們幫我想想我的工作問題唄!”
提及這事兒,耿颯忍不住用當地方言問候了張靈芝以及張靈芝的祖宗十八代。
“不用去吃那個苦,阿瀾的津貼要是不夠你們過日子,舅媽每個月再給你添一點!”
裴落櫻可舍不得這如花似玉的外甥媳婦吃半點苦頭。
也就是離得遠,又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偏遠地方,否則她輕輕鬆鬆就能解決秦舒窈的工作問題。
“你要不要跟我去種地?”
耿颯說道:“我打算承包鎮子西邊那一片果園呢!”
鎮子西邊有七十多畝地,是鎮上的公共財產,前幾年被幾個外鄉人承包下來種果樹。
但因為種種原因,這幾個外鄉人撂挑子不乾了,因此鎮上急需將這七十多畝地再次承包出去。
秦舒窈的心漏跳好幾拍。
上一世,應該就是陳啟瀾犧牲那年秋天,張靈芝從外麵帶回來一箱蘋果,說是駐軍地所在鎮上的特產。
那箱蘋果又大又紅,看上去香甜可口,張靈芝像是逗狗似的,將她咬了一半的蘋果丟到秦舒窈麵前。
“知道這蘋果有多貴嗎?一斤一塊多,今兒個我心情好,賞給你嘗嘗!”
張家在院子裡吃著蘋果聊著天,張靈芝言語間滿是不甘。
“誰能想到那幾十畝沒人要的果園成了香餑餑呢?一斤蘋果一塊錢,嘖嘖,我聽說承包果園的那幾個外鄉人賺了好幾十萬呐!”
這些幾乎被秦舒窈遺忘的記憶在此刻蹦跳而出,讓她差點握不住手裡的菜刀。
如果她的推斷沒有錯,張靈芝所說的那幾十畝沒人要的果園,就是耿颯打算承包的這七十畝地!
一想到轉念秋天就能賺幾十萬,秦舒窈心跳如雷。
幾十萬呐,這是怎麼樣一筆巨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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