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門市部。
打從唐紅梅來到這裡像職工一樣上下班之後,周建國和她每說一句話都如履薄冰,生怕稍有不慎,惹得她翻舊賬讓他難堪。
偏偏唐紅梅是個拎得清的女人,既不翻舊賬也不挑新的話題,賣貨收錢記賬,該做飯時就去樓上做飯,做好了飯,兩個人換著上去吃,晚上八點,唐紅梅坐公交車回家睡覺。
每次周建國關了店門,獨自躺在小床上,心緒就亂七八糟的,輾轉反側。
接到範梨花打來的電話,因為是明天晚上六點聚會,唐紅梅可以給周建國做好了飯再去,就沒有和他多說什麼。
第二天,周建國不用去進貨,為了避免尷尬,他悶聲去清理貨品。
唐紅梅老早就去菜市場買好了菜,到了下午四點半,她跑上樓來,“我要做飯了,你下去守著。”
周建國正坐在小板凳上歸置貨物,聽她一說要做飯了,比平時早了很多,心中有疑惑又不敢問,乖乖下去守店。
走到了門口,唐紅梅說了句,“我今晚有事,不在這裡吃,五點四十就走。”
周建國遲疑了片刻,回應了一個“哦。”
他現在沒有資格過問她的任何事情,被她拿住了把柄,這輩子就矮她三分。
範梨花將三人第一次聚會的地點定在郊區的一個農家樂。他們分部在這裡搞了一次團建,周邊環境很好,小溪流水嘩啦啦,稻田鴨叫蛙鳴,鄉村風景很美。
五點五十五,太陽快西移時,唐紅梅到了柳葉的店裡。
有幾天沒見唐紅梅了,柳葉關切問她,門市部的生意好不好。
“好著呢。鐵路上的人肯花錢買東西,一天營業額好幾百上千呢。”
趙大勇掛好了一件兩件套衣裙,收了叉衣杆,過來問:“這麼多?建國是不是每天都會笑醒?”
唐紅梅不知道柳葉和他說了周建國的事沒有,一時不知如何回他的話,隨口應了話,“嗯,笑醒過。”
說完去瞄了眼柳葉,見她和自己眨眼睛,明白了她的意思,周建國的事他不知道,不禁莞爾一笑。
範梨花正好進店。
“紅梅到了?葉子準備好了嗎?”
“好了,趙老板關店。”柳葉取了包挎上。
見三朵金花要出門,趙大勇有些不悅,“你們就忍心丟下我不管飯嗎?”這語氣變相性像撒嬌。
柳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臉上啄了一下,“你的晚飯。”
趙大勇怔住了。結婚快十年了,頭一次被老婆當眾示愛,他倒羞紅了臉。
一旁的範梨花和唐紅梅見到這一幕,竟然出奇一致地道:“嘖嘖,肉麻。”
柳葉笑的眉眼染了紅暈,“偶爾,偶爾。快走吧。”
“三位女士,彆喝酒啊,注意安全。”趙大勇站在店門口叮囑,“還沒告訴我,你們去什麼地方吃飯?”
範梨花回過頭,衝他一樂,“趙老板,我們去郊區的聚福山莊,我們保險公司去過的地方,放心,我會把你老婆安全送回來的。”
“那好吧。”趙大勇無奈道。
他那哀怨的神情像被拋棄的小媳婦,讓三個女人一路樂到了山莊。
“葉子,你家趙老板好有趣。”
最近生意好,兩口子心情舒暢,柳葉被滋潤得嫵媚了許多,“他啊,有時候有趣有時候無趣。”她可不敢說他多有趣,敷衍一下她們的好奇心。
唐紅梅替柳葉高興,看到她幸福,她心裡是快樂的。
暮色四合的鄉村,雞鴨歡叫,悠哉著歸籠了。黛瓦木屋的煙囪裡,冉冉升起炊煙。
站在小溪邊的柳樹下,唐紅梅顯得心事重重。
柳葉和範梨花則在樹下聊起了服裝。
“梨花姐,你香腳寬,見識廣,有關政策方麵的事麻煩你告訴我一下。你買衣服很有品位有眼光,得空帶我去商場看看,給我講解一下。”
“好,明天就可以去。”範梨花爽快答應了。她現在無心跑業務,想休整幾天,開了晨會就可以去看服裝。
見唐紅梅望著溪水發呆,柳葉過來扶住她的肩頭,輕聲道:“還是為周建國那事煩心?”
範梨花也是想借此機會問問唐紅梅兩口子的事。
“紅梅,我聽葉子說了你老公的事,”她的手撫上唐紅梅的腰背,“事情過了,情緒一時的確難以平複,慢慢來,時間是最好的藥。”
唐紅梅的心裡的確很排斥周建國,見到他就會想起那一幕的惡心。
“我雖然嘴上硬氣,其實這顆心像玻璃一樣,我現在很害怕麵對他,總是讓我不得不去想起那晚的事情。”
柳葉安慰道:“可以理解。你不想麵對他也得麵對呀,你儘量不去看他,找個什麼事情來分散一下情緒。”
“要不,你去買一台書本大點的電視機擺店裡,我拜訪的一個客戶店裡就有,不占多大的地方,很方便。”範梨花想起一個客戶店裡有這麼一台迷你小電視機。
唐紅梅覺得用什麼東西來暫時忘卻不愉快的事是個好辦法,“那麻煩梨花姐幫我問問,哪裡有賣的?不然,門市部我怕待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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