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鈞從學校回到廠裡，是下午五點多。
蔡玖出來見他鬱悶地坐在辦公室發呆，走進來問道：“老板，你怎麼了？”
葉鈞恍若夢醒，“嗯？你說什麼？”
蔡玖見他失魂落魄的神色，尬笑了一下，“沒什麼，你忙。”
走出去幾步後，她又折回來，“老板，你老同學也有很久沒來了，是不是和老板娘一起出去了？”
葉鈞一臉問號，“怎麼這麼說？”
“那為什麼老板娘不在，他也不來了呢？”蔡玖也是隨便猜的，但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葉鈞琢磨著她的話，聯想起無故消失的兩人，越細琢磨越覺得這裡麵有很大的問題。
石總有點不放心這個服裝廠的情況，就想來看看新設備買來了沒有，就開著車來了。
鐵門是關著的，石總大手掌拍門喊道：“王青梅在嗎？”
葉鈞正神思恍惚著，猛然聽到外麵有男人在喊“王青梅”，心中一震，忙起身去開門看究竟。
門開了，石總以為他是看大門的，徑直走了進來，“你們王廠長在嗎？”
葉鈞現在滿腹疑慮，他也想搞清楚來者何人，便道：“她不在。請問你是哪位？”
石總走進車間，看到還是原來的舊機子，轉身過來問葉鈞，“不是說老板去買新設備了嗎？怎麼還是舊的呢？”
葉鈞從他這句話裡聽出了一些端倪，裝作不懂，“誰告訴你老板去買新機子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石總對麵前這個跟在他身邊轉悠的看門人，吹胡子瞪眼道：“我跟你說不著，去把你們老板叫來。”
蔡玖聽到一個男人在大吼大叫的，連忙從那邊車間過來，見是上次來的那個人，就上前解釋道：“他就是我們的老板，葉鈞。”
石總並不因為麵前這人是老板而消氣，反問他，“你們借了那麼多錢，不是去買新設備了嗎？設備呢？”
懵逼的葉鈞直覺得頭頂上響了一個炸雷，炸得他天旋地轉的，慌忙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借你錢了？你到底是誰啊？”
蔡玖把葉鈞拉到旁邊輕聲道：“老板，前不久他的確來過，和你的老同學，把廠子裡外外看了個遍，然後老板娘跟著就出去了，她說她要很晚才回來，讓我關門關燈先回去，之後，就再沒見她和你老同學來過，然後你就回來了。我以為你知道呢。”
此刻的葉鈞，直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而後像有一團亂麻纏繞了他的每一根神經，越纏越緊，緊到讓他透不過氣來。
穩了穩神，葉鈞請石總去辦公室聊。他讓蔡玖也進來。
“請問你怎麼稱呼？借錢是怎麼回事？我一概不知，麻煩你告訴我實情。”
石總冷眼瞅了瞅這個冤大頭，慢慢道明了借款的事。
連蔡玖都被驚掉了下巴。這個老板娘真歹毒啊。
葉鈞徹底穩不住情緒了，立刻癱軟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張著嘴巴呼吸。
石總哀歎道：“唉，你這冤大頭啊……當時，王青梅拿來的證件都是真的，還給你打電話問了，說你同意。你要不信，去找借款合同看看。”
葉鈞趕緊起來，去後麵的睡房，拉開矮櫃抽屜，將所有證件都抱到辦公室桌上，開始翻找借款合同。
合同夾在營業執照副本裡，葉鈞看到了那串數字，“五十萬？兩分息？”
“是啊，王青梅說你同意借的，急著要錢，說我的錢一打給她，她就給你轉過去。難道，那個電話是假的？”
葉鈞呆若木雞地坐在椅子上，周遭瞬間一片安靜，他什麼都聽不見了……而後，他便暈厥過去，不省人事。
石總見他死人一般躺到了地上，嚇得半死，吩咐蔡玖，“快把他扶我車上去，送醫院啊。”
蔡玖又喊來三個女工，合力將葉鈞挪到車上，蔡玖跟進車裡，一起將葉鈞送到最近的第二人民醫院急診科。
石總去交了住院費，回來跟蔡玖說：“我有事要先走了，你在這裡照顧你們老板，等他醒來，問問他還有什麼親戚朋友沒有，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也好通知家裡人。”
蔡玖很同情可憐葉鈞，覺得這個石老板人也好。雖然借了錢給他們，但這個時候也沒有丟下人不管，還去交了費用，連忙感謝道：“謝謝老板。”
石總搖頭歎氣地走了。這個葉老板走背時運啊。可以肯定一點，他老婆給他戴了頂綠帽子，帶著幾十萬跟情人跑了，唉，倒黴蛋一個啊。
葉鈞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上午的八點，看到病房裡的蔡玖，他有一瞬回不過神來。
蔡玖背對著他在倒開水，轉身過來看到他瞪著眼睛看自己，解釋道：“老板，你暈倒了，是那個老板和我送你來醫院的。你好點沒有？”
葉鈞晃了晃腦袋，定了定神，幽幽道：“我來多久了？”
“昨晚來的。”
這時護士進來給他量體溫，葉鈞一掀被子就要下床。
“你乾什麼去？躺下。”護士嗬斥他。
葉鈞下床穿好鞋，就往門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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