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接受的人,做什麼都是錯的。
此時此刻,程昱對季昀而言是如此,季昀對江邈而言亦是如此。
季昀沒想到他回到家的時候,會看到江邈在他家門口。
車開進院子裡,季昀剛下車,江邈也到了跟前。
“砰”地一下,季昀關上車門,背靠在車上,摸出一支煙點燃,夾在手裡,並不抽,任由它燃著。
季昀垂著眸,並不給江邈一個眼神。
“什麼事?”
他語氣平靜,表情疏離。
江邈有一瞬間的恍惚,心慌了刹那,又穩定住了,但腳步頓在原地,無法再向前靠近分毫。
季昀還愛他,這樣冷傲,隻不過是故作鎮定吧,他做的那些事,足以讓季昀心碎神傷。
在一段感情裡,還在乎的人,才會感到難過。
可驕傲如季昀,是不會輕易在他麵前露出脆弱不堪的樣子的,於是用堅硬的外殼偽裝起自己,以為所有人都看不出來。
江邈麵上浮現出溫柔的笑,向以往每一次他麵對季昀時的樣子,標準且恰如其分。
“我就知道你一鬨脾氣,就要搬到這裡來,所以早早就在這邊等著了。”
這話說得自然無比,好像他多了解季昀一樣,還當他們跟從前一樣親密。
事實上,也沒有誰比江邈更了解他的枕邊人,雖然他們已經麵和心不和。
季昀手指抬起,抽了一口煙,吐出的雲霧遮了他整張的臉,冰雪隔著一層薄紗,被凍住的人隻有他一個。
“鬨脾氣?”季昀一聲低啞的笑,“你特麼知道個屁!”
誰跟誰鬨脾氣呢,少跟他把話說得這樣親昵!
江邈這張臉,他現在看見就覺著煩。喬裝的溫柔掛在臉上,一日比一日更假。不想再繼續騙他了,所以露出本來的麵目,看來讓人眼睛疼。
情誼這種東西啊,一起抵抗風雨的時候,可以相互依存,既深也厚。雨過天晴了,便是橋歸橋,路歸路。
長成的大樹,不再需要另一棵樹的扶持,另一棵樹同樣不會輕易依賴他,因此他去罩著一朵鮮花了。
可以共苦卻不能同甘,人心易變,江邈啊,終是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
“不要說臟話。”江邈仍然溫柔,他伸手去截季昀手裡的煙,“不是說戒了嗎,怎麼又抽上了?”
季昀避開他的手,煙嘴遞到唇邊,狠抽了一口,吐出的煙圈緩緩散開,撲了江邈滿臉。
“我想抽就抽了,用得著你管我?”季昀冷冷睨了江邈一眼,“你不也是嗎,早說過戒了,現在卻抽得比誰都起勁。從你打破規則的那一刻起,從前我們之間說過的一切,就都不作數了。”
“你都不遵守諾言了,憑什麼要求我?”季昀掃視的目光從江邈身上一掠而過,表情諸多嘲諷,“所以,少用從前製定的條條框框套在我身上,你已失去那個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