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媽。”
聽筒裡過了很久,才傳出一道疲憊的中年女音。
“沒多久要過端午了,你要回來嗎?”
木子吟幾乎沒怎麼思考,就說:“我不回了,每年這種時候放假,票都不好買,高速上很容易堵車。這一來一回的,時間都花在路上了,到家也待不了多久,很累。”
話說的熟練無比,這話術木子吟也不是第一回用了。
“你去年也是這麼說的。”季母輕聲的說,“我做你最愛吃的菜。”
“我過年的時候一定回去。”木子吟沉默了許久,“我這幾天工作還挺忙的。”
去年好像也是這樣搪塞的,時間到了,木子吟也沒回去。真去了,季母又不高興,他心情也不好好到哪裡去。
與其相見兩厭,不如不見。
“嗯,那你忙吧。”季母聲音更輕,輕不可聞。
其實,隻要不涉及感情的問題,這兩年木子吟和季母偶爾還是能好好說會兒話的
他躊躇了會兒,還是問道:“你最近還好吧?”
“好啊,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季母開始叨叨個不停,“我兒子是個混賬,不走正路,偏要去喜歡個男人,還和人家結婚。好嘛,讓人耍了七八年,事業事業沒有,家庭家庭沒著落,還氣死了他爸,獨留我這個孤家寡人在,活著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彆,你說你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木子吟靜靜的聽完,輕聲的說:“抱歉,我讓你失望了,但我就是這個樣子,你要覺得我的存在沒意義,那我就不去礙你的眼,掛了。”
每次都是這樣。
說著說著,就又要吵起來了一樣。
臨要掛了,季母又在哽咽,連聲跟木子吟說對不起。
木子吟每每到這種時候,都不太忍心掛電話。
說到底,他的父親因他而死,不能說他就沒有錯,一直以來,這都是梗在木子吟心裡的一根刺,拔不出來了。
“對不起。”
關於這件事,木子吟總是在道歉,季母放不過他,他也放不過自己。
“對不起。”
“端午要回來嗎?”季母又一次問。
“看情況,時間充裕的話,我就回去。”
“聽說你談戀愛了。”
木子吟不知道季母是打哪兒聽說的。
他沒有否認。
“嗯。”木子吟坦然的說,“談了,男的。”
他依然不認為他的性向有錯。
季母沉默了很久,無聲的掛斷了電話。
她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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