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扁頭倚仗曲支書給的一點特權,將那些無人認領荒墳頭撅得七零八落,白骨遍地,真是慘不忍睹。曲支書見狀派社員們將屍骨撿到一處。因為母親是小青山村土生土長的,在我麵前曲支書總是以舅舅身份自居。我走過去說道:“舅舅,還是將這些屍骨都埋到南山坡上去吧,也叫他們的靈魂得到安息。”
“是啊,這些荒墳頭也跟那些墳墓做鄰居多年,還是葬在一處吧,彆叫它們成為孤魂野鬼。這些指不定是誰家的老祖宗,也算晚輩後生積點陰德了。”小強附和著說道。
“你們這兩個後生,思想怎麼這麼落後呢?現在是破四舊,樹新風的年代,可不能有落後思想,再說這些屍骨都摻和一起了,誰知道哪是哪了?我看這些也就是活人眼目而已,不叫考慮廣大革命群眾的感受,這個……這個……啊!要是依著我把所有墳墓都揚罷嘍,完活了,就地深葬那樣也省事!”曲支書說道。
“乾革命工作,也不能隻是貪圖省事,就彆說這些屍骨有沒有靈性了,做為他們的後代,沒有先人哪裡有晚輩後生。您就網開一麵吧。彆管荒墳頭是哪家的,都通通挪走掩埋算了。”我懇求道。
“我早就說了嗎?荒墳頭沒人認領的就地深葬,不能影響種莊稼。”咱們平墳的目的也就是解決這個問題。你們都是新一代年輕人應該響應號召才是。”曲支書言之鑿鑿。
“您那天晚上不是親口答應“難民”了,說不讓搶占人家的房子,您親口答應給難民一個新住所。這個您都忘記了?”我質問道。
“大嶺子我啥時候答應給他們一個新住所了?你這不是癡人說夢嗎?我跟死人交涉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說你又不是小青山村社員,多餘管這檔子事情,還真把幾個荒墳頭當難民營了,簡直是小題大做。”
“我儘管不是小青山社員,我母親曾經是小青山社員,舅舅您也是小青山村黨支部書記嗎?這就足夠了。”我以理據爭。
“去吧去吧,大外甥可彆套路你舅舅了,彆在這裡瞎胡鬨了,為了幾座“老軲轆棒子”墳頭,在這裡一頓唧唧犯不著。”曲支書一臉的嚴肅表情。
“大叔,還是網開一麵吧,我們負責這些屍骨,不用您操心,就算我們認領這些屍骨了,您看行嗎?”黑蛋懇求。
“要說呢,黑蛋子是小青山村飛出的一條龍,前程似錦。我應該答應,可是你彆跟著摻和了,認領這些破屍骨有什麼用處?還是算了。”曲支書婉言拒絕。
無論怎麼說,曲支書就是不理睬,不采納我們的建議。
剛才在大隊部還說的挺妥當,沒想到這麼一會就變卦了,這會竟然上綱上線,跟黑蛋對視一眼,夥伴們心裡明白,這個倔老頭子要是認定的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小強小聲嘟囔道:“說話不算數,還叫他舅舅?剛才說的還挺好的,這麼一會就這個,那個的,滿口搪塞之詞,都煩死人了。”
“行了,咱們擰不過人家,就這樣吧,隻是委屈那些荒墳頭子。”黑蛋安慰道。
黑蛋氣得麵色鐵青無計可施,我和小強說話更是沒有力度,隻好作罷。
吳大扁頭耀武揚威,帶著源頭和大虎將荒墳頭的屍骨就地深葬。
小青山村的平墳運動算是圓滿結束了。可是昨晚的夢境非常真實,也許它們無依無靠,托夢給我們,都怪下手太慢,叫吳大扁頭搶占了先機。為沒有搬走的荒墳頭感到惋惜,心裡一直在罵吳大扁頭不仁不義,這種小人連死人都不放過,真是陰損缺德!
大家回到了小青山村,想想昨晚也夠累的,夢遊劉雲“新家”,跟那些“難民”周旋,又“蟲王陣”的,後來去了夜市,因為劉雲和江嵐失蹤,去了周家老宅,周家老宅的一切,還有周財主坐化成了肉身菩薩,一件件的事情回想起來,這些說是夢境,可是自己都難以置信!周家老宅真是那個樣子嗎?有一種特彆想去證實一下的感覺,昨夜晚夢裡在那所大房子裡經曆的挫折還少嗎?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還去證實?
小強和黑蛋看見我發愣,知道是在回想昨晚的噩夢。小強匪夷所思,說道:“大嶺同學,回想起來昨晚那場夢境挺懸乎的,簡直令人驚心動魄,尤其周家老宅那些青麵獠牙的怪人,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跑慢一步被捉拿住了,真是離奇透頂了!著實夠江嵐寫一部小說了!”
“是挺危險的,險些沒被捉回去,怪不得都傳說北大營子鬨鬼,北大營子真的太邪乎,整的也太逼真了,簡直太恐怖了,能嚇丟人的三魂七魄!”黑蛋說道。
大家跟江嵐說了去北大營子的事情,她感到非常驚愕,說道:“北大營也就是周家老,我父親那年二十多歲時,給周家當長工,我父親經常跟我說起周家大院裡的事情,那房子裝璜得古樸典雅,通過你們的描述,怎麼跟你們真去過似的,那所大房子就是那種結構,那種裝璜,這可真夠邪乎的!沒聽說周家老宅子邪性嗎?你們深更半夜的就敢硬闖,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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