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長春仙館內,沈眉兒趁著請安之際,親自和皇後稟報了昨日晚間診出有孕的喜訊。
宜修聽後,眸光微閃,仔細問明了情況。
當得知是在曹貴人的煙雨齋宴席上診出佳音之後,直覺上感到了有一絲不對勁兒。
麵上不動聲色,低聲對剪秋吩咐了幾句。
隨後剪秋迅速捧來一本描金緋紅的“彤史”簿冊。
宜修指尖輕撚,翻閱幾頁,算著日子倒也對的上,可總歸是太過巧合了。
按下心頭的疑慮,向沈眉兒多嘴問了一句:
“此事可確鑿無疑?”
沈眉兒柔聲回答:
“嬪妾不敢妄言,乃是太醫院劉畚劉太醫親自診斷,言及嬪妾已身懷龍裔一月有餘。”
“劉畚?”宜修心中默念,此人名不見經傳,記憶裡並無印象。
江福海適時在底下解釋道:
“劉太醫乃圓明園新調派來的太醫,未曾為娘娘請過平安脈,故而娘娘不識。”
宜修聞言,微微頷首,又試探著說道:
“本宮常用的太醫是太醫院院判章彌,可要召來給你再診一次脈?也好安心些。”
沈眉兒正待開口,卻被一旁的華妃搶白,冷冷地開口道:
“不過就是懷個孕,何須如此興師動眾?章彌是給皇上皇後看顧脈相的,臣妾都未曾勞煩過,她一個貴人怎敢奢望?”
曹貴人亦隨聲附和:
“本是多加一份保障的好事,但彆叫劉太醫誤會了咱們的意思,以為咱們質疑他的醫術,那可就傷了和氣。”
聽著這兩人的反駁,宜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她心裡已經有數了。
恐怕惠貴人懷孕之事,中間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蹊蹺。
不過這關她什麼事呢,她隻管搭了台子看大戲。
便緩緩說道:
“也好,想來能經過太醫院的選拔都是有本事的,要是惠貴人覺得用的儘心,往後就讓劉太醫負責給你安胎吧。”
沈眉兒起身謝恩:
“多謝皇後娘娘關懷備至。”
宜修輕輕抬手,製止了她的行禮,語氣溫和:
“既然懷著身孕就不要多禮了,皇上還不知道此事吧?”
沈眉兒輕輕搖頭,神色中帶著一絲羞澀::
“還未來得及稟報皇上,便先來告知娘娘了。”
宜修微微一笑:
“這等喜事兒,本宮要親自去告訴皇上,你快回宮歇著吧,等下日頭毒了,曬著要愈發難受了。”
眾人提前散了,沈眉兒由采月等人小心翼翼地護著,一行人穩穩當當地回到了平湖秋月。
可還沒出一個時辰,皇帝竟然不顧烈日灼灼親身駕臨,皇後亦步亦趨,跟在其身後。
踏入殿內,采月奉上香茗。
雍正麵上的喜悅之情,猶如夏日陽光般熾熱,難以遮掩。
細密的汗珠掛在額上,他卻毫不在意,緊緊攥著沈眉兒的手,急切之情溢於言表:
“眉兒,這是真的嗎?”
雖然沒頭沒尾,但沈眉兒知道皇上問的是什麼,便羞怯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