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眉兒這次生產並不順利,從晚膳後的陣痛開始,直至深夜,孩子仍未順利降生。
宮女們頻繁進出,手中端著的血水盆。
寢殿內,她的叫聲愈發忍耐不住,一聲聲撕裂著夜的寂靜,聽得人心驚膽寒。
雍正的臉色陰沉如水,幾乎要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慮,不由自主地向前邁出一步。
皇後見狀,立刻挽住了他的手臂,輕聲勸道:
“產房之地,血腥不祥,皇上不宜入內。”
雍正沉吟片刻,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敬妃也上前勸慰:
“外頭暑熱難耐,皇上皇後不如移步偏殿稍候。臣妾在這裡候著就是。”
皇帝低低應了一聲,緊握皇後的手,心煩意亂走進了偏殿。
偏殿內,儘管放置了十多個冰甕,涼風習習,但偶爾進出的人帶來的暑熱氣息,卻讓這涼爽變得時有時無,仿佛人的心情也跟著忽冷忽熱,忐忑不安。
此刻的沈眉兒,已是大汗淋漓,床褥都被汗水浸透。
一群接生嬤嬤圍在她身邊,手忙腳亂,但孩子卻遲遲不肯露麵。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肚子裡的孩子正在奮力掙紮,想要來到這個世界,但不知為何,分娩的過程卻異常艱難。
接生嬤嬤們急得滿頭大汗,哭喪著臉出來向皇上稟報:
“惠妃已經喝了好幾劑催產藥,但孩子還是遲遲不下來,實在是艱難啊!”
雍正焦急地吼著:“快讓太醫去看看!”
皇後柔聲安慰:
“皇上彆急。惠妃是有過生產經驗的人,一定會沒事的。”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副院判葛霽滿頭大汗地走出產房,深吸一口氣,神色凝重地向皇上稟報:
“惠妃娘娘久產不下,對胎兒和母體都極為不利。
且娘娘的胎一直由傅太醫照料,微臣對娘娘的體質並不熟悉,實在不敢貿然用藥。”
雍正心中猛然一驚,瞬間將之前對祺常在所說惠妃私相授受的疑慮拋諸腦後。
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歉意,自責自己為何如此多疑。
他急忙呼喚蘇培盛:
“快!快去請傅太醫來。若惠妃有個萬一,朕如何心安!”
葛霽也鬆了一口氣,連忙俯身附和道:
“傅太醫素來對娘娘的體質了如指掌,即便不能直接助娘娘順產,也能一同商討用藥之策。”
傅子竣一早便得知惠妃即將生產的消息,隻是因皇上的命令,他被調離永和宮,無法親自照看惠妃的胎象。
他此刻也正在太醫院外心急如焚地徘徊,忽然見蘇培盛匆匆返回,命他速去查看惠妃的情況。
他立刻大喜過望,背上藥箱,快步趕往永和宮。
當傅太醫趕到時,沈眉兒已經痛得幾乎要昏厥過去,心肺仿佛被撕裂一般,氣息哽咽在喉頭,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接生嬤嬤也顯得慌亂不安,唉聲歎氣地催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