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麼能這麼傻啊!四十多歲的人了,拋家棄子就跟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跑了,你到底圖什麼啊?"
三年前女兒崩潰的哭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而如今的我隻能蜷縮在這間潮濕陰暗的出租屋裡,望著手中皺巴巴的四萬元支票,苦笑著問自己:我到底圖什麼?
2018年的春天,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婚姻的裂縫已經無法彌合。丈夫常年不著家,兒子沉迷遊戲,我就像一艘在暗夜裡獨自漂泊的船,看不到方向。就在這時,命運安排我遇見了姚建國。
那是在我表姐的婚禮上。姚建國比約定時間晚到了半小時,但當他推門而入時,整個宴會廳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六十二歲的他,西裝筆挺,銀發梳得一絲不苟,說起話來聲音洪亮,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他是我表姐夫的生意夥伴,據說是某工程公司的大老板。
"袁女士是吧?"他走到我麵前,遞給我一張名片,"經常聽你表姐提起你,說你是個有大智慧的女子。"
我接過名片,看著上麵燙金的"姚建國"三個字,心微微一顫。他伸出手來與我握手,掌心乾燥而有力。
"聽說你負責家族企業的人事管理?真是年輕有為啊。"他微笑著說,眼角的皺紋像刀刻一般深邃,卻難掩風采。
那一天,他講了自己白手起家的故事——如何從農村出來,靠著一股拚勁和聰明的頭腦,在工程領域打下一片天地。他說起自己的妻子因病去世已經十年,兒子在國外定居,很少回國看望。說到動情處,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
而我,正麵臨著人生中最艱難的抉擇:是繼續維係那段名存實亡的婚姻,還是重新開始?就在我猶豫不決時,命運似乎替我做了選擇。
半年後,姚建國約我單獨見麵。我們坐在市中心最豪華的西餐廳裡,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夜景。"袁女士,我想邀請你與我共度餘生。"他直視著我的眼睛,語氣真摯而誠懇。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他承諾給我想要的一切——安全、尊重、關愛,還有一個嶄新的開始。那晚回家後,我徹夜未眠,腦海中不斷回響著他的那句話:"跟我在一起,你的生活會變得不一樣。"
兒子的反對,前夫的嘲諷,同事的異樣目光,這些都沒有阻止我。四個月後,我終於鼓起勇氣,拋下了所有的顧慮,與他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我們的婚房是他在市中心的一套三居室,裝修典雅。婚後初期,他如承諾般對我嗬護備至。每天早上都會為我準備早餐,下班後會準時去接我,周末我們會一起去看電影,去郊外散步。我一度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田穎,你看這房產證,"婚後第二個月,他遞給我一本紅色的證件,"加上你的名字,這房子現在是你們的共同財產了。"
我感動地接過房產證,看著上麵兩個人的名字並列在一起,心裡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我以為,這份遲來的婚姻終於給了我一生的依靠。
然而幸福總是短暫的。婚後第二年,房地產市場驟冷,他旗下的幾個工程都出了問題。公司資金鏈斷裂,他不得不變賣部分資產來填補窟窿。那段時間,他整日眉頭緊鎖,煙不離手,有時一晚上就抽掉一整包。
"建國,彆太累了,"我心疼地給他揉著肩膀,"我們一起想辦法。"
"我沒事,"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好好照顧家就行。"
變故來得比預想中更突然。那年冬天,他接到一個電話後,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從那以後,他整夜整夜地不回家,偶爾回來也是醉醺醺的,眼神遊離。
"公司出事了,"有一天淩晨,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家,癱坐在地板上,"幾個大項目違約,我欠了銀行幾百萬..."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那我們怎麼辦?"
"彆擔心,"他勉強穩住身子,"我有辦法。"
我沒有告訴他的是,那天晚上我無意中聽到他與一個陌生人的通話。"...先穩住她,等我把這邊的窟窿補上,就把房子賣了..."
從那之後,他的態度逐漸變了。他開始酗酒,對我頤指氣使,甚至用各種理由嘲諷我。"看看你,四十多歲了,身材走樣,滿臉皺紋,還整天奢望什麼?"他常常這樣對我說,眼神裡滿是厭惡。
最讓我心碎的是,兒子因為我的選擇與我斷絕了聯係。兒子的婚禮我沒有去,孫子的滿月宴我坐在角落裡看著彆人一家團聚。手機裡存著兒子最後一條信息:"媽,你怎麼能這麼自私!你毀了我們的生活不說,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生活重擔逐漸壓得我喘不過氣。那套曾經象征幸福的房子被法院查封,我們的積蓄早已見底。為了維持生計,我在一家超市找了份收銀員的工作,每天站十幾個小時,回家後還要忍受他的冷言冷語。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夜,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發現門鎖換了。發信息、打電話都不回,我隻好在門外等到深夜。直到淩晨兩點,他才醉醺醺地回來,手裡搖著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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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為什麼不給我開門?"我聲音顫抖。
他斜睨著我:"這是我家,我想讓誰進就讓誰進。你?一個拖累,一文不值的廢物。"
那個夜晚,我蜷縮在門外,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他早已不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他。
轉機出現在去年春天。那天,我剛下班回家,發現屋裡來了一個陌生女人——比姚建國小二十歲,保養得宜,舉止優雅。更令人震驚的是,她手裡提著行李,顯然是有備而來。
"你就是田穎吧?"她微笑著打量我,眼神中帶著憐憫,"我是林曉梅,建國的朋友。"
"朋友?"我冷冷地重複,"他在哪?"
"他住院了,"她平靜地說,"公司的事情太累,壓力太大,他心臟病發作,現在還在icu。"
我幾乎是衝到醫院的。病床上的姚建國麵色蒼白,插滿了管子,看到我時卻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田穎,你來了..."
病房裡,林曉梅坦白了一切。原來,她是他生意夥伴的女兒,一直暗戀他多年。姚建國兩年前就開始與她曖昧,並且在半年前就打算離婚。他們計劃等我主動提出離婚,這樣他能拿到我的贍養費,然後用這筆錢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