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大貓出現在不遠處,身披月光傾瀉般的長發,柔滑如水緞。
他站在骸骨的身側,抬頭露出厚重劉海下,一雙空茫茫的銀色雙瞳。
“此地非爾等所能踏足之地,莫要再前進。”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前方的路途中,地麵的碎石忽然拚湊成一塊牌。
“萬物禁行”四個鐵畫銀鉤的金光大字,顯現一刹那,又隨著湮滅的那塊牌一同消失。
湮滅成粒子的光束凝聚起來,在大貓的腰間化成一把佩劍。
劍身有光華閃過,悠狸的眼中升騰起些許的光亮,似乎想要清醒。
可他掙紮他不過幾下,瞳孔中的光彩便再度熄滅。
悠狸邁開腿,呆呆地向著那棟樓前進。
銀發大貓眉心微微皺起,閃身來到悠狸身前。
伸爪想搭在悠狸的肩膀上,強行製止他前進的步伐。
“南磬。”不知何時落在悠狸肩上的一根白毛,卻閃了閃白光,發出雲憂穀穀主的聲音。
司南磬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那……一根毛,說不出話。
“放他過去。”白毛又閃了閃,貼合著話語的頻率一明一暗。
“……您知道樓裡有什麼,不是嗎?”司南磬陰沉著臉。
白毛沉默了一會,聲音連接著它的雲憂穀穀主再次開口。
“我說,讓他過去。”沉靜的口吻,和不容置疑和反抗的態度。
依仗著隻略矮穀主半頭的身高,司南磬居高臨下,半斂眸盯著悠狸。
“要聽話南磬,最後一次,”白毛又閃了閃,“讓開。”
司南磬眯了眯鳳眸,沒有第一時間讓開,反問。
“您究竟想做什麼事?”他仍舊擋在悠狸前方,語氣中失望包裹著憤恨,“能值得把一個孩子丟進那種地方!”
“……”白毛沉默片刻,輕歎一聲,語氣變得溫和,“好乖的徒兒,聽話。”
“這稱呼,您許久不曾提過了。”司南磬的瞳孔一震。
他的神情稍有回暖但又驟然變冷:“還有,我自認我已經夠聽話了……”
“師父,您放這小貓進去,是想讓他死嗎?”司南磬低下頭,垂下的眼中滿是失望。
另一邊。
雲憂穀內的不爭冠上。
正逗弄著懷中的小明月,和察看圓雀情況的白糖說著話,分心在腦內回應的穀主一愣。
他的腦海中,不禁回想起了算上今年,這一百年間發生的一些事。
記得,一百年以前,一隻小貓孩掉進雲憂穀。
穀主一時興起,將其留下來撫育成幼兒後,取名“司南磬”。
長為少年,又因為司南磬展示的卓絕天賦,穀主收其為弟子。
司南磬和雲憂穀的其他貓不同。
他既是外來的貓,得知雲憂穀異貓聚堆、需要佩戴麵具修養心性的境況,卻也沒有想選擇離開。
常常與一些需要壓製欲望,又偶爾破功的貓在一起,也不覺得心累或疲憊。
雲憂穀內的貓自從司南磬到來之後,每每閒暇,去他那裡總能討到一杯清茶。
坐在亭內捧著茶杯,看庭前束起銀發的少年貓舞劍。
春去秋來,年年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