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向來高高在上的陸老爺子而言，他根本沒法接受自己躺在病床上，身體行動不便，嘴角還時不時流口水的狼狽樣。
“都給我滾出去。”陸老爺子衝眾人發火。
古明忠隻得把無關的人都趕出病房。
“你也給我出去。”陸老爺子抬起顫巍巍的手指，指著古明忠發話。
古明忠哀求道：“老爺子，你身邊得留個人伺候呀。”
“出去！”陸老爺子一點不留情麵開始趕人。
古明忠隻得灰溜溜退出病房，前來找陸行南求助。
“南少爺，老爺子心高氣傲，他一定是不能接受自己此時的脆弱。”古明忠伺候了陸老爺子三十幾年，他太了解這位老主子的脾氣了。
“我去勸勸爺爺。”陸行南給太太遞了個眼神，便隨古明忠前去了。
見到自己的寶貝大孫子，陸老爺子委屈得像個孩子：“爺爺老了，不中用了。”
陸行南趕緊安慰：“爺爺老當益壯，隻是太操勞了，身體想打個盹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爺爺就恢複了。”
陸老爺子搖頭歎氣：“爺爺快走了……爺爺沒啥遺憾的，就是……放心不下你。”
“那你就好好休養。”陸行南使出了撒手鐧，“你不想看著曾孫子長大嗎？”
“爺爺……等……等不到咯！”陸老爺子神情哀傷。
陸行南勸了一陣，陸老爺子始終油鹽不進，好好的一個人，滿嘴就是“老了，沒用了，快死了。”
爺孫倆僵持了一陣子，最後是陸行南被氣得離開了病房。
古明忠和顧清蓁都等在醫院的走廊裡。
“太太怎麼不在病房裡休息？”陸行南關切的問太太。
古明忠在一旁看得乾著急。
我的南少爺呢，老爺子生死攸關，你遲點秀恩愛不行嗎？
“我沒事。”顧清蓁也關心老爺子的身體，她問，“你爺爺怎麼樣了？”
“老頑固。”陸行南搖頭，“怎麼勸都沒用。”
顧清蓁覺得有點棘手了：“你的話，爺爺都不聽？”
陸行南卻很有信心：“太太不用擔心，總有人能收拾他。”
顧清蓁聽得一頭霧水。
下午時分，方怡華出現在醫院走廊裡。
顧清蓁這才恍然大悟。
陸少嘴裡能收拾陸老爺子的人是誰？
果不其然，方怡華推開病房門的瞬間，正在發脾氣的陸老爺子立馬乖乖安靜下來。
他嘟嚷道：“怡華……你怎麼……怎麼來了？皮猴子……皮猴子怎麼把你驚動了？”
自靳海雯自殺後，陸老爺子有十來年沒跟這位紅顏知己見麵。
“聽說，你不打算活了？”方怡華輕飄飄的拋出一句話，跟聊天氣一樣的隨意。
“我……沒有！”陸老爺子否認，一張老臉窘得通紅。
“中午吃飯了嗎？”方怡華又問他。
“還……沒有！”陸老爺子老老實實承認。
在場眾人都憋著笑。
方怡華瞧見古明忠端在手裡的白粥，便問：“粥想喝甜的，還是鹹的？”
“甜的……”陸老爺子又改了口，“鹹的。”
方怡華便對古明忠說：“老管家，辛苦你甜的、鹹的，各準備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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