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興伯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剛剛為了找他家少爺,他這老胳膊老腿硬生生爬到七樓,呼吸都沒緩過來,冷不丁聽到祖宗的話,心臟都跟著緊了緊。
“林小姐人美心善,怎麼可能嫌棄少爺您,您彆多想了,咱回家吧。”這大半夜的,樓梯間還有蚊子,又悶熱,多待一分鐘都難受。
可他家祖宗巍然不動地坐著,仿佛要坐到天荒地老。
興伯想念莊園裡的恒溫空調和大床,咬了咬牙,站到一旁背對著他家少爺發信息給林嬌,【林小姐,我家少爺在七樓樓梯口不肯回家,您能來勸勸嗎?】
林嬌剛喝完醒酒茶要躺下,看到興伯的信息,躊躇片刻開門到七樓。
樓梯間是聲控燈,腳步輕點都不亮,黑乎乎的,透著潮濕,她一路跺腳來到七樓,果然看到霍寒舟坐在那。
他背脊寬闊,微低著腦袋,聽到腳步聲,想回頭又似乎強忍著逼自己不要這麼做。
林嬌安靜地盯著他挺拔的脊背,幾次相處下來,明顯感覺霍寒舟的精神狀態異於常人,像神經病又像病嬌,可反過來想,如果他正常就不會給她收屍摟著她屍體睡覺,也不會把她骨灰製成沙漏。
她記得她死後父母找過她的屍體,想把她帶回家火化,但林家那時候已經被傅雲航整破產,傅雲航還放話不準給她收屍,她父母最終屈從,如果不是霍寒舟,她將曝屍荒野。
“霍寒舟,”她走到他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回家,我們明天見,好不好?”
霍寒舟慢慢轉頭,墨鏡對著林嬌,點頭,“好。”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林嬌後,抬腳下樓。
興伯:“……”他剛剛苦口婆心一籮筐,祖宗跟沒聽到一樣,林小姐一來聽話的跟大型犬一樣。
“興伯,路上開車小心,再見。”
送走兩人,林嬌打著哈欠回家。
臨睡前,發了一條信息給霍寒舟,【今天小賣部門口,謝謝你救我。】
霍寒舟已經在回家的路上,很快回她,【他們該死。】
林嬌覺得對方戾氣有些重,發了個微笑臉給霍寒舟,然後發了晚安。
霍寒舟回她一個晚安。
林嬌早上晨跑,回來時發現香樟樹上倚著一個身影,熟悉的裝扮,他手裡提著吃的,她迎過去,“是給我的嗎?”
霍寒舟把早餐遞給她。
林嬌接過,定定看著霍寒舟,“你吃過了嗎?”
霍寒舟點頭,“吃過了。”
林嬌笑笑地露出失望的表情,“還以為能跟你一起吃呢,挺多的,我一個人吃不完。”
不遠處一棵槐樹正開花,隨風飄來陣陣香氣,林嬌深吸一口氣,隨口問,“你要上去喝杯茶嗎?”
霍寒舟靜了一瞬,“我要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