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贅婿
單子寅一整夜都有些心緒難寧,輾轉反側直至天蒙蒙亮才睡著,還一直在做些古怪的夢,睡了不知多久,才被玉樞給叫醒。
“公子快醒醒!”玉樞的語氣格外著急,“宮裡來旨意了!”
將軍府來聖旨,也不是什麼稀罕事,絕大多數情況都是給單老將軍的封賞和嘉獎,前些日子指婚的聖旨也是宮裡傳出了消息,給足了單府接旨的準備時間,才下來的。
這不年不節,無功無過,婚期又未到的,怎麼會突然又來了一道旨意?
單子寅的眼皮開始跳了。
聖旨這回來得突然,將軍府上下都有些慌亂,等單子寅更完衣出來接旨的時候,前廳已經烏泱泱跪了一地的人。
內侍宣旨隻花了一小會兒功夫,可單子寅直到起身接旨,然後將內侍送出門去,仿佛都還沒能理解旨意上的內容。
玉樞跟著出來,直到目送內侍的馬車離開有些距離了,才茫然地問:“公子,方才聖旨上是說讓您……入贅迎府?”
茶樓裡常聽說書人提起入贅一事,那也是某某人情因祖宗無德、小子無能、流落他鄉、無以為生。今自請媒證某某人向女家說合,甘願入贅誰人府中某某大人膝下承為子婿,以繼煙祀。自贅之後,甘更名改姓,一切聽從管束,遵守家風,勤耕苦作,孝順嶽父嶽母,不得恁意乖張,偷閒懶惰,走東去西,如違管教,逐出家門,亂棒打死,不得異言,高山滾石,永不回頭……
可方才聖旨中隻寥寥幾句“迎府貴女”“贅得佳郎”“朕親自主婚”便將這樁婚事定了性。
皇帝親自主婚的婚事,簡直整個大楚史無前例!連最受聖寵的柔嘉公主都未曾獲此殊榮,竟然讓他單子寅給趕上了。
為了給前線的單家軍籌軍餉,用他一人姻緣去換便罷,如今竟還要入贅上門?
將軍府也隻得這一子啊!
迎府除了迎程程,好歹還有個迎柏在呢!
但聖旨裡特意提到了,為了讓將軍府香火得繼,特允單、迎二人第二子隨單姓。
真是天大的恩典呢!
玉樞一直在留意單子寅的臉色,唯恐他一個受不了就要兩眼一翻厥過去。
可單子寅卻好像接受度十分良好,他先將手中卷起的聖旨遞給了玉樞,然後竟然還笑了笑:“將軍府實在是無趣,我看了那麼多話本子,天下奇葩宅鬥事可謂儘在掌握中,卻一直苦於無處施展……”
玉樞一下明白了:“公子是想……”
單子寅眯起眼睛:“既然要本公子入贅,這婚禮是否須得讓程姑娘來將軍府迎親?”
“那是自然!”
單子寅問:“讓你打聽的事,打聽得如何了?”
玉樞立即答道:“迎姑娘自幼喜歡舞刀弄槍,聽聞一直十分欽佩大將軍和……九王爺。”
單子寅並不意外。
九王爺趙乾,乃是先帝最得寵的奢香夫人所出獨子,先帝駕崩後奢香夫人悲傷過度離世,他一年之內父母雙亡,性子十分孤僻,在宮裡待著也無趣,最後自請去邊關了。
這些年九王爺也帶領將士驅逐過躂虜蠻夷,打過幾場漂亮的勝仗,閨閣中的小姑娘最是愛慕英雄,無論是大家閨秀還是迎程程這種特立獨行的小姑娘,都不例外。
單子寅勾了勾嘴角:“玉樞,筆墨伺候。”
……
自打迎程程進宮去討得讓單子寅入贅的聖旨回府後,便一直興奮得上躥下跳。
“真是隻要想想他吃癟或是氣憤的模樣,我就高興!”迎程程腦子裡甚至還幻想出了單子寅羞憤難當的神情來,“不是敢在我臉上畫王八嗎?不是還敢把我打暈,哄騙你在我身上做那些紅疹子嗎?看他還是不是我的對手!”
鐵男也跟著十分興奮:“將軍府獨子入贅咱們迎府,這不得狠狠打他的臉?”
迎程程哪怕如此興奮,竟還沒忘替單老將軍辯駁一句:“單老將軍忠肝義膽,戎馬半生上陣殺敵,那是真英雄!隻可惜虎父生犬子……”
鐵男關注的點還不止於此:“至少能讓二姨娘的如意算盤落了空!她還沾沾自喜生了老爺的獨子,以為能獨占夫人帶來的嫁妝呢!”
這下好了,迎程程找了個家世顯赫的上門女婿,她母親留下的嫁妝甚至不用她去爭取隨她一同以嫁妝名義帶走,就能讓迎柏一無所有。
畢竟迎湘儀當年也是貨真價實的贅婿,程氏在世時太過心軟,才讓迎程程姓了迎,卻不想待她病逝後,迎湘儀能厚顏無恥到冒大不韙也要改回原姓。
就在這時,將軍府命人來送信了。
迎程程再度興奮起來:“快快快,拿來我看!”
“見字如晤,程程我婦,今接聖旨,登門入贅,嫁娶之事,禮數儘全,彩聘嫁妝,悉須互換,我特列單……”
迎程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這底下一大串的——
【碟碗:白玉高足杯、芙蓉白玉杯、青瓷冰紋蓋碗、鬥彩蓮花瓷碗、和田白玉茶盞、青花瓷鈴鐺盅、青白玉鏤空螭紋杯、紅漆描金梅花茶盤……】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