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笑著朝單子寅靠近一步,低聲笑道:“公子,如今我可比您待遇好,程夫人親自邀請我來過年,不知您可是受主人家邀請?”
他如今是真正走出來了,都敢調笑單子寅了。
單子寅輕鬆地回答道:“追妻路漫漫,自然須得臉皮厚些。”
迎程程裝作沒聽到,又張羅著裝瓜子花生什麼的去了。
迎湘儀在時,逢年過節都是劉氏來張羅,她與迎柏母子倆苛待下人成性,自己揮霍無道,卻在下人份例銀子的一兩錢上斤斤計較。
如今迎湘儀被斬首、迎柏又下落不明的,原本府裡上上下下都以為迎程程會將劉氏趕走,可她居然沒有。
直到現在,劉氏竟然還在她平日裡住的那個院子裡待著。
迎程程甚至還吩咐了大廚房,送些日常的飯菜過去給她吃。
繼續驕奢淫逸是不可能了,下人們也會在吃穿用度上克扣一些,有意報複,這些鐵男都同迎程程彙報過了。
迎程程當時的原話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也是正常,你盯著些,彆弄得太過分就成。”
對劉氏來說,從高高在上的二姨娘,到淪為看下人眼色吃飯的,總歸心理不平衡。
她還在妄想著,她的柏兒什麼時候能來接她出去一塊兒過上從前那樣的好日子。
迎程程有一日過來,特意提醒了她一句:“你的柏兒如今是過街老鼠,有錢也不敢明著花,我還能不計前嫌留你在府中,你可知是為甚?”
劉氏前些日子開始便一直提心吊膽,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被趕出去,沒想到這樣忐忑著也住到了現在。
這都是迎程程施舍來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會收回去。
劉氏勉強維持住自己的體麵,笑得十分勉強地說:“不管你為了什麼,能留我至今日,還能給口飯吃,我都要謝你,隻是先前並無機會……”
她說著給迎程程福了福,行了個禮。
迎程程也受了,她笑了笑:“當年若不是我娘鬆口,你根本不會有二姨娘這個名分,我娘為何會鬆口?因為她根本看不上迎湘儀這樣的人。”
程氏想著的是,她無論如何得有個夫婿,選誰都一樣,當初迎湘儀自願上門來當贅婿,相貌也過得去,算是最好的人選。
但後來他野心逐漸顯露,程氏想著的就是,何必成為一對怨偶,相看兩厭,還不如成全他和劉氏,總算是有一對能得償所願。
迎程程說道:“這些年我張牙舞爪,你也不算苛待我,相比起迎湘儀這個血緣關係上的父親,我寧願承你這個情,但我想知道,為何他會如此厭惡我母親?”
男人在最不堪的時候,被一個女人見證全程,待他發跡之後,最難麵對的便也是這個女人。
劉氏在他最意氣風發時委身於他,表現出對他極大的崇拜,這才是當下的迎湘儀最吃的那一套。
但劉氏隻說:“雲泥有彆,你父親那樣的俗人,隻配我這種一味對他阿諛奉承、諂媚伺候的女人,你母親那樣的……他配不上,自慚形穢又惱羞成怒罷了。”
她這樣的說法,讓迎程程十分認同。
“這些年你在程府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你從前為人太過張揚,如今寄人籬下,日子也不好過,待年後我會給你一筆銀子,到時候你是另購宅院還是有何其他打算,便你自個兒收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