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朗聲大笑起來:“子寅呐子寅,旁人都以入贅為恥,朕怎麼瞧著,你還挺高興的?”
“征南將軍待臣好,為臣生兒育女,已經付出太多,入贅而已,跟隨誰人姓氏,孩子都是臣的骨肉。”
趙乾想了想:“隻是如今西南戰局仍舊需要步將軍,他為大楚駐守邊關那麼多年,就一個掌上明珠,朕總不好過分拂她臉麵。”
“陛下,程程如今還在京中,步姑娘便如此喧賓奪主,又是進宮接芯兒回府,臣都還在程府,她倒先到一步,再過幾個月,程程出發去西北了,那臣當真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你與征南將軍成婚之前,不也將她收拾得服服帖帖?”趙乾搖搖頭,“你若當真想治歩言,還用得著朕出麵?”
“陛下尚且要顧及步將軍軍功而給步姑娘顏麵,更何況微臣呢?”
單子寅神情十分苦惱,又有些委屈。
季春看了都替他心急,正要開口的時候,趙乾就揚起了手:“季愛卿,單大人可並非你想象中那般柔弱不能自理。”
所以你這個真正的老實人,就彆想著要替他出頭啦。
季春愣了愣。
單子寅鋪墊完了這才說:“此乃臣之私事,的確不該叨擾陛下,更不該耽誤陛下談論正事。”
他朝趙乾行了個禮:“陛下與季大人還有要事商討,臣就先告退了。”
人都來了,趙乾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就讓他走。
“慢著,”趙乾叫住他,“此事本該你經手,朕顧念你難得闔家團圓,才讓季卿去辦,如今有了結果,你也一同聽聽。”
這也在單子寅意料之中,他於是留步,站在原地,側頭看了一眼季春。
季春歎了口氣,這才將查到的事情原委都說了一遍,說完之後才小心翼翼地看著趙乾,試圖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些態度來。
但趙乾聽完麵無表情,看上去既不驚訝,也不憤怒,他就這樣十分平靜地問了一句:“你以為如何?”
季春腿都開始哆嗦了。
事關皇家,他一個才剛開始辦差的豐縣無名小卒應該以為如何?
怎麼說都是錯。
“臣、臣以為……”
單子寅這時接過了話頭:“臣以為,陵郡王與陛下兄弟情深,自陛下登基之日起,也在京中共聚天倫有些日子了,雖然陛下不忍不舍,可郡王畢竟是要去封地的,這是祖製,陛下雖為帝王,卻也不能枉顧。”
季春仿佛摸到了一點門道。
單子寅看似是在勸諫陛下,卻也極有可能是在替陛下開這個口。
所以陛下是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讓陵郡王去封地了?
隻是當年先帝也是這樣忌憚他,將他趕去封地上的。
陵郡王既然敢在地方上動用自己的人胡作非為,那若當真到了封地上,豈不更加大膽?
趙乾沒有立即給出反應。
季春很是替單子寅捏了把汗,但單子寅看上去仍舊淡定從容,並沒有絲毫緊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