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宇一聽這話,心瞬間“揪”了起來,慌得不知所措。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這些天來風餐露宿的一幕幕:餓了,隻能啃硬邦邦的麩子麵饅頭,以及涼透了的土豆,困了,就蜷縮在破廟、橋洞之下,夜裡被蚊蟲叮咬,時刻擔驚受怕。那種居無定所、食不果腹的日子,實在是讓他怕極了。此刻,能有個安穩的固定居所,每餐能填飽肚子,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想到這兒,他忙不迭地點頭,聲音因焦急而微微發顫,立馬答應道:“好好好!師父,我願意留下來,全聽您的安排!”
“那好!咱們現在就忙活起來吧,哦對了!孩子,我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呢?今年幾歲啦?”中年男子一拍腦袋,像是才回過神來,師徒倆這一陣子隻顧熱絡地聊著自行車的門道、修理的技巧,竟連彼此最基本的信息都還未曾知曉。
“師父!我叫吳浩宇,今年十歲了。”浩宇手上動作不停,熟練地拿起工具開始補胎,稚嫩的聲音透著認真與乾練,眼睛始終專注地盯著手裡的活兒,話語從嘴角自然流出。
中年男子也沒閒著,他雙手穩穩地拿起剛打上氣的內胎,緩緩按進旁邊裝滿水的水盆裡,那內胎一入水,細微的氣泡便從一處處縫隙中冒了出來,他眼神犀利,迅速鎖定漏氣的地方,掏出粉筆在破損處仔細做好標記,而後遞給浩宇,看著浩宇接過,嘴角噙著笑意說道:“吳浩宇!浩宇!這名字起得響亮,透著股子大氣勁兒,不錯!是個好名字!”
浩宇手上正擺弄著內胎,聽到師父誇讚,心裡頭暖烘烘的,也忍不住揚起臉,眼裡滿是好奇與親近,詢問道:“師父!您對我這麼好,可我還不知道您貴姓呢?”
中年男子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抹布,擦拭著手上的水漬,手下忙著,臉上卻堆滿了笑容,聲音爽朗地回答:“我呀,免貴姓劉,叫劉德福!哈哈!”
浩宇一聽,眼睛滴溜溜一轉,小腦袋裡靈光乍現,學著劉德福剛剛幽默打趣的語氣調侃道:“師父,您這名字可太妙啦!有德又有福,再加上您姓劉,可不就是把德和福都牢牢留住了嘛!哈哈!”
浩宇的話剛落音,劉德福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那笑聲就像炸開的鞭炮,“哈哈!你這個小家夥,鬼精鬼精的!我這名字打小聽到大,還是頭一回被你這麼解讀,不過經你這麼一說,嘿,好像還真有這麼個意思!”
師徒倆有說有笑,手上的活兒不停,時間在叮叮當當的修車聲與交談聲裡悄然流逝,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來。城市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按下了開關,街邊的路燈齊刷刷地漸次亮起,緊接著,高樓大廈裡的燈光也紛紛登場,五彩斑斕、形態各異的霓虹閃爍起來,將這座城市裝點得宛如夢幻仙境,與白日裡的模樣截然不同,處處散發著迷人又璀璨的光暈,儘顯繁華與漂亮。
這是浩宇第一次親眼瞧見電燈,此前在農村,夜晚隻有那如豆般大小的煤油燈相伴,微弱的火苗在燈芯上晃悠,發出忽明忽暗、飄搖不定的光,屋裡物件的影子也跟著在牆上晃蕩,似鬼魅一般。而眼前這電燈,光芒奪目且穩定,把周遭照得亮堂堂的,仿若白晝。二者相較,簡直是天壤之彆,完全不在一個檔次。浩宇看得目不轉睛,滿心都是震驚,沉浸在這新奇又明亮的世界之中,一時回不過神來。
待緩過神,浩宇趕忙幫著師傅收拾門口散落的修車工具,大大小小的扳手、螺絲刀,還有各類零件,他都規整得井井有條,放入對應的工具包。平日裡師傅獨自忙活,收尾工作繁瑣又耗時,如今有了浩宇幫忙,劉德福覺得輕鬆了許多,乾活的效率高了,今兒個接的活兒也多,收入自然跟著水漲船高。
事畢,劉德福抬眼看向浩宇,隻見他頭發亂蓬蓬的,像極了秋收後田間乾枯雜亂的稻草,一縷縷隨意地支棱著;腳丫子從破了好幾個洞的褲腳下麵露出來,沾滿灰塵泥土,黑乎乎的,看著就讓人心疼。劉德福的心裡猛地一陣發酸,他沒多言語,鎖好店門,一把拉過浩宇,大步流星地走到街上。
沒走多遠,師徒倆便徑直進了一家理發店。劉德福跟老師傅交代了幾句,老師傅心領神會,手法嫻熟地操起推子,在浩宇頭上忙活起來。不一會兒,原本那蓬亂的頭發就被理成了一個清爽利落的小平頭。浩宇洗好臉,抬起頭的瞬間,劉德福不禁看呆了,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浩宇,與之前那臟兮兮、邋遢模樣的小叫花子仿若兩人。此刻站在眼前的,分明是個長相極為俊氣的小帥哥,皮膚白皙透亮,雖說身形瘦削,透著營養不良的跡象,可眉眼間那股子與生俱來的帥氣,恰似春天溫暖陽光下破土的新芽,蓬勃朝氣又引人注目,任誰見了都忍不住多瞧幾眼。
劉德福滿臉笑意,由衷地誇讚道:“浩宇!真沒想到,你這小子長得這麼俊氣!哈哈!”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