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無論是烈日炎炎還是寒風凜冽,他都在街邊、在村落裡,靠著給彆人算命,為他人的子女合八字、擇良辰吉日、推算流年運勢等等,艱難地掙點錢糊口。在過往的日子裡,他算命掙來的錢,一直都安穩地放在那裡,平日裡根本沒有人偷他的。因為大家都知曉他的悲慘境遇,心中對他滿是同情,在這個民風還算淳樸的地方,沒有人願意背上罵名去偷他的錢。可如今,這一切都被打破,這竟然還是他第一次遭遇這樣的厄運。
這個吳慶有實在是良知泯滅,道德敗壞,他的心中毫無憐憫與愧疚,隻要能滿足自己的貪欲,什麼人的錢他都敢偷,哪怕是像餘先生這樣令人同情的弱勢群體,他也能狠下心來下手,實在是令人不齒。
被吳慶友偷去的那些兩塊的鈔票,對於餘先生而言,那可是他背包裡麵最大麵額的錢了。餘先生平時以算命為生,前來找他算命的大多是些尋常百姓,所付金額少到五毛,最多的也就兩塊。餘先生無兒無女,孤身一人,隨著年歲漸長,他便開始為自己的身後事做打算。他每日省吃儉用,想著多攢些錢,請個手藝精湛的木匠為自己打造一口棺材,也好讓自己走得安心些。這些錢都是他一點點積攢起來的,每一張都浸透著他的辛勞與對未來的一絲期許。可如今,這辛辛苦苦攢下的棺材本竟然被人無情地偷走這麼多,他的心中滿是絕望與無助,怎能不傷心難過?
吳慶友一路飛奔回家,那攥著錢的手心裡滿是汗水,心中卻滿是得意。一進家門,他便一把將一遝兩元的鈔票遞到了劉玉娥的手上,由於跑得太急,此刻正氣喘籲籲的說道:“娘……娘!你數數,我今天弄了多少錢!”臉上洋溢著一臉邀功的表情。
劉玉娥接過錢,那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滿眼冒著綠光。她急不可耐地取下捆在鈔票上麵的橡皮筋,手指微微顫抖著,就那麼一張一張地數著,對她來說,這樣數錢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癮了。“一、二、三……”她口中念念有詞,不多時便數完了,一共二十九張兩元麵額的鈔票,合計五十八元劉玉娥興奮得臉都漲紅了,差點就手舞足蹈起來。她抑製不住心中的喜悅,“啵”的一下親了吳慶有一口,說道:“兒子!你真是娘的好兒子!不過你這些錢該不會從彆人代銷店偷的吧?如果是從代銷店偷出來的,那就太明顯了!從哪一家偷的?那一家以後就不能去了!否則肯定非常危險!”
吳慶有仰頭,臉上的驕傲之色溢於言表,大聲說道:“娘!你放心好了!鄰村的那些代銷店,那可是我的生財之地,我心裡可有數著呢。我現在懂得了要細水長流的道理,每次隻拿個三五塊,這樣他們就很難察覺出什麼異樣來。我可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傻,把自己的後路都給堵死了。我跟你說啊,今天我可機靈了,一路悄悄跟蹤著,到咱們村子來算命的那個算命先生。你還彆說,真沒想到他那麼有錢!他那掛在牆上的背包裡鼓鼓囊囊的,看著還有好多呢!我今天隻是先拿了一遝出來,等過幾天再找機會去偷他一筆!”
劉玉娥聽聞,臉上露出詫異之色,說道:“偷的是算命先生的錢?兒子!你這腦袋瓜子也太好使了!你是咋想起來去跟蹤他,然後偷他的錢的呀?我聽說他是個瞎子,無兒無女的,孤孤單單一個人。他的那些錢,也都是靠著給人算命,這裡麵估計也少不了坑蒙拐騙弄來的,偷了也就偷了!不過你做事也要小心點,千萬要注意安全,彆被他給抓住了!”
“娘!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他就是一個瞎子!能有什麼能耐?他根本看不見我!就算他運氣好,瞎貓碰上死耗子抓住我了,我隨便掙紮幾下,也能跑得掉!”吳慶有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仿佛偷錢之事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輕鬆簡單,絲毫沒有將可能麵臨的風險放在心上。
吳浩傳站在一旁,眉頭微皺,眼神中帶著一絲憂慮,緩緩說道:“兒子!我琢磨著,以後你可千萬彆再去偷東西了。你看咱家這段時間,有了你之前偷來的那些錢,在村子裡也算得上是富裕人家了。現在我心裡總不踏實,就拿那個算命先生的錢來說吧,雖說他是靠給人算命掙來的,但那也是他的辛苦錢啊。他雙目失明,生活本就不易,除了給人算命,彆的啥也乾不了,而且又無兒無女,孤孤單單的,多可憐呐!”
吳浩傳此刻竟罕見地流露出了同情心。或許是之前被武勁榮揍了幾次,把腦子給打清醒了些,他近來常常會反思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一想到自己間接害死了親生父親,在媳婦的挑唆下對母親大打出手,還殘忍地欺淩自己的親弟弟,這些不堪的過往就像一根根刺,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讓他心裡一陣陣地發疼,想來這大概就是良心發現了吧。如今,他越發覺得媳婦縱容兒子去偷盜是極為不妥的行為,他實在害怕兒子會在這條歪路上越走越遠,直至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到那時,一切都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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