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臨窗的車座,華大富總朝著窗口看,好像從這個窗口跳出去,也能夠立馬抓住他心儀的楊花一樣,故此,他時而神經質地發笑,以至當班車次上的驗票員查看他的車票時,他還一愣怔。
一晃就過了一周。華大富想兌現承諾:給楊花送一袋無花果去。他跑遍了這個縣城所有的水果攤位,可以說什麼果子都有,就是沒有無花果賣。
他急了,想到也隻有裴憫生家庭院裡的無花果樹上才結滿了無花果,沉甸甸的,正是此果的成熟季。但是他不想找那個因故解雇他和他的關係搞得蠻僵的裴憫生。
當然他也不敢去偷,不是不敢偷,多年前,他偷過一次,結果無花果未偷一顆,卻被樹上的果子所化成的磚頭瓦塊砸得頭破血流,住院治療那麼久,還不敢聲張。至今想到這件事,還心有餘悸。
華大富抗拒不了楊花對他的誘惑,耐不住性子,還是想辦法偷摘裴憫生家庭院裡的無花果。
這次,他變聰明了,從山上砍兩根細長的竹竿,削去枝條,接成一根長長的竿子,在竿子的末端安一隻鐵鉤,在鐵鉤的下麵安一個網兜,他想得挺美,如果去偷摘,伸出長長的竿子,用那上麵的鐵鉤鉤住樹枝一拉,結在枝頭上的無花果正好落在鐵鉤下麵的網兜裡。
他把竹竿收回而摘取無花果後再去鉤,幾個來回,就可以達到願望,那就是他打算討好、贈送楊花的無花果不說弄到滿滿一袋,至少可弄到大半袋,那也行了,足以取悅於她。
華大富還奇怪地想:要是那無花果像原來一樣變成磚頭瓦塊落下來,也不至於砸到他的腦袋。他已經吃一塹長一智了,再不會站在樹下麵,更不會往樹上爬,他站在離樹幾米遠的地方,就會安全。同時,他也考慮到,也隻有深夜行動,才不容易被發現。
也就是在周四的那天子夜,華大富帶上那根綁了鐵鉤和網兜的長竿,抄小路來到裴憫生家所在的庭院前,朝裡看,沒有燈光,靜悄悄的,料想裴憫生已經睡了,他的膽子也就大了,用帶來的手電筒一照,找到一處便於逾越的部位,持竿一撐就翻過了圍牆。
他躡手躡腳地繞近屋側,望著那棵高聳在庭院裡的無花果樹,像黑影一樣陰森森的,他有些寒乎,不敢走近,隻撳亮手電筒,用那燦亮的光柱一照,隻見那綠葉蔥鬱的樹枝上結滿了沉甸甸的無花果。
還發現樹的頂端有一個像鳥窠的東西,卻又不是鳥窠,他沒有仔細揣摩,眼下隻關注那些可以聞到其沁脾香味的無花果。
華大富小心翼翼地伸出那根足以伸到無花果樹頂端的長竿,喜滋滋地用帶網兜的鐵鉤貪婪地鉤取枝頭上一顆顆無花果。
無花果樹本來是靜靜的,這會兒卻在抖動,分明引起了警覺。
華大富不管哪些,隻管把長竿收回,摘取網兜裡的無花果,拿在手裡用力捏一捏,確信這是真的,不是多年前砸傷他腦袋的磚頭瓦塊。
他喜不自勝地把一顆顆無花果裝進一隻紅皮塑膠袋裡,正欲伸出長竿繼續鉤摘樹上的無花果時,突然感覺額殼不適,像針紮一樣疼,他本能地用巴掌一拍,一隻蟲子落下來,是一隻麼樣的蟲子,他沒有看清楚,用手電筒光在地上一照,發現是一隻黃蜂。
難怪咬得這麼疼,他一摸被咬的額殼火辣辣的不適,還有發燒腫脹之感。奇怪,怎麼夜晚也有黃蜂?還蜇人呢。這黃蜂是怎麼來的?他再用手電筒光柱朝無花果樹上下一照,發現樹的頂端枝椏上撐著一個像鳥窠的東西,正是一隻黃蜂窩。
華大富慍怒了,像複仇一樣,他拿起那鉤摘無花果的長竿,朝無花果樹頂端的黃蜂窩使勁一捅,好家夥,那棲息的黃蜂被騷動了,一時間嗡嗡地叫著飛著,華大富就著手電光柱看上去,黑壓壓的,數也數不清,好像成千上萬隻,正循著這光柱源從樹頂上俯衝下來,劈頭蓋腦地攻擊華大富。
華大富躲閃不及,被黃蜂蜇咬得疼痛難忍,發出一聲聲哼叫。他用手去拍打,手上也立馬巴滿了黃蜂而同樣被蜇,就連那隻抓手電筒的手還來不及關滅手電筒,已經痛得無力氣撳動開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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