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木瞅著龔氏,她臉上布滿了老年斑和皺紋,但人精神,目光慈祥,這讓他想起了自家已然作古的母親,不覺對她肅然起敬。並再問蕙芸哪裡去了,龔氏說她和一個渾身長滿了黃毛的黃毛人走了,具體到哪裡去了,也不清楚。
王嘉木心裡很不舒服,又是黃毛人,他從中插足,把他們多年的夫妻關係都搞黃了。這會兒,他儘量鎮定自己,繼續套問黃蕙芸的情況,龔媽,你清楚她幾時回嗎?
聽她說過兩天就回吧!龔氏如實回答。又問王嘉木宵夜沒有,王嘉木說吃過,龔氏便竟自到廂房熄燈就寢。
王嘉木在幾間空蕩蕩的房裡走來走去,後悔不該摸黑租船擺渡回家,現在虧得大,妻子不在家裡,又和那個黃毛人纏到一起去了。
第二天,王嘉木向人打聽到那個黃毛人來自14公裡外的馬家莊,他徒步趕去,一路上問了三四處,才來到後靠青山,前繞碧水,一幢幢有飛簷的老式瓦房高低錯落的馬家莊。
莊前的當家塘碼頭上蹲著一個正在用黃槌搗衣的老嫗。王嘉木一上塘岸,就聽到“汪汪”的狗吠聲,好像是並不歡迎他這個陌生人。
抬頭看去一隻黃狗正衝著他叫,尾巴翹起,恍若一條鞭子就要向他抽來。王嘉木有些害怕,想找一根木棍拿在手裡,防備那家夥撲攏來了好驅趕,可是找不到木棍。他就問碼頭上搗衣的老嫗,老媽媽,那隻衝著我叫的黃狗咬不咬人?
你不要管它,它不會咬人,隻是叫著嚇人。老嫗停住手裡的黃槌看著他說。
老媽媽,我還問你一件事,你們山莊裡有沒有一個身上長了黃毛的小夥子。王嘉木站在塘岸上問。
老嫗愣怔了一下,說不清楚。
王嘉木心想:難道我打聽錯了?這個山莊沒有那個人嗎?他又問老嫗,這一帶附近村落裡有沒有身上長了黃毛的人?老嫗還是說不清楚,並且用疑惑的眼光打量著麵前這個陌生人。之後,她收了黃槌,把衣服在塘裡的清水裡擺蕩幾下,擰乾放進竹籃拎著,匆匆上岸走了。
王嘉木正想離開馬家莊,到上頭一個村莊去問,迎麵走來一個扛犁趕牛的老漢,他又開口問,大伯,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身上長了黃毛的人?
有哇!那個人就是我們馬家莊的人,真是一個奇人嘞!剛才那個在塘裡搗衣走了的老媽就是他的媽媽。
哎呀,我問了她,她說不清楚。
老漢古怪地一笑,趕著牛正要走,王嘉木讓到路邊,又追問老漢,大伯,能不能告訴我,那個黃毛人在哪幢屋裡,我找他有事。
你找黃毛伢有什麼事?能不能跟我說?老漢把抓在手裡的控製牛行走的棬繩一拉,放下肩上扛著的木犁佇立著問。
我找他做一筆生意。王嘉木感覺不宜說真話,便扯個謊。未料老漢又給出個不難的難題,你既然找黃毛伢做生意,照說跟他很熟吧!他家住的哪幢屋你不清楚,可以理解,那麼我問你,黃毛伢的名字叫什麼?
王嘉木還真的答不上來,他支吾了一陣,隻吐出兩個字,他姓馬。
我知道他姓馬,我也姓馬,我們是馬家莊的人,姓馬還用你說嗎?老漢扛上木犁,趕一下牛又要走。
是哦!我怎麼想不起來了?手摸腦殼的王嘉木繼續裝,他本來就不知道黃毛伢叫啥名字。
這時,馬家莊的那條黃狗有一聲沒一聲地叫著,仿佛放棄了攻擊陌生人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