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你朝冰山上走,走完了冰山走冰穀……空曠而陰沉的天空中又響起冰山寒神催促他的聲音。
身體赤條條的馬黃毛在雪地上艱難地行走,那侵肌徹骨的寒冷讓他感到陣陣酸痛。
他不能停下來,也不敢停下來,就連稍微走慢一點,接觸冰雪的雙腳就有被冰住而走不動的危險,而裸著的雙腳已經麻木,他整個兒成了一個雪人。
走著、走著,他這個有情的罪魂已然和無情的冰雪融為一體了,那無窮無儘的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冰雪無言。
許多年後,馬黃毛在冰山地獄受刑期滿,又到其它地獄受刑應劫,才被鬼卒押至轉輪王殿領取投生帖轉世變人。
他出生在一個盜竊犯家裡,從嬰兒開始乃至長到14歲,就沒有見過一直在監獄裡服刑的父親葉明知。
母親田香子在他滿月後,把他這個嬰孩丟給他的爺爺奶奶,自個兒跟彆的男人跑了,一直沒有回家。
他出生幾天後,田香子見他父親坐牢甚為感傷,望著頭上巴著鱗片似的胎巴的他,帶有情緒地叫一聲葉無父,這就算給他取了一個名字。
田香子喊這嬰孩葉無父,婆婆一聽覺得不對頭,問她什麼葉無父哦,聽起來好彆扭。
田香子說,孩子沒有父親,就叫葉無父算了。
孩子怎麼沒有父親?他父親葉明知做官去了。婆婆忌說兒子坐牢,就把坐牢說成做官。並接道,過兩年不就回來了?這個名字不行要再取。
再取,你取吧!我想不出名字。田香子低頭望著懷裡吧咭吧咭嗍奶的嬰孩,挺有情緒,不想理睬婆婆,好像丈夫坐牢去是婆婆造成的一樣。
我取,不要你取的,我要取個吉利的名字。婆婆這麼說,她當然不會取名字,便直接去找老伴葉文良商議給孫兒取名子。
葉文良畢竟讀過私塾,肚裡有點文墨,他把田香子給孫兒取的那個葉無父的名字在嘴裡默念幾聲,琢磨著,有了,就叫葉武夫吧!他又念了幾聲,覺得那個“夫”字不妥,再思考一下,來了靈感,他望著老伴高興地說,就叫葉武富。
這個名字好!常言道:窮文富武,預示著將來孫子長大了,既孔武有力,又有作為。婆婆肯定地說。又走出房門跑到媳婦屋裡,看著抱在懷裡已然睡著了的嬰孩低聲說,香子,你公公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葉武富,這個名字好聽吧?
田香子不置可否,把嬰孩放進搖窩裡時,還發牢騷樣地說,名字好也是叫,不好也是叫。
反正取名字要吉利。婆婆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自媳婦跟人跑後,婆婆知道她再不可能回這個家,隻是苦了孫子,他沒有奶水吃,婆婆和老伴葉文良幾乎三兩天到磨房裡磨些米粉,每天按量倒進鍋裡煮成糊兒,略微放涼之後,一勺勺地喂養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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