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同學們都陸陸續續來上學了,一進教室就看見葉武富像往常一樣安然無恙地坐在原來的座位上,他們大都覺得奇怪,有的私下議論:怎麼他開除了的,還據說被少兒勞教所抓去了的,乾嘛現在又來上學?沒有誰能夠想得通,但是這與自己無關,誰去深究呢?
隻是尾子走進教室時,感到很彆扭,他知道這幾天要調整座位,孔宗儒老師已吐過話風,他就提前來占坐葉武富原來坐的空位上,因為這個座位既不靠前也不靠後,用調侃的話說,是一處可攻可守的“軍事要地”,也就是有一些得天獨厚的優勢。
就說上課時如果老師所講的內容自己熟悉,那麼就可以道聽不聽,坐在那裡偷看小人書或者搞些其它無關宏旨的小動作,就不容易被老師發現。
即使發現了,可以搶在老師從講台上走過來之前作好較為隱蔽而穩妥的應對工作,所以尾子就看好這個座位。
再說班主任老師調整座位也會尊重班乾部的意見,尾子作為學習小組委員享受這麼一點特權誰也不會反對。
未料,他的這個想法和舉動都被突然回到教室裡的葉武富打破了。葉武富看見尾子不友好地把頭一低,尾子迅速走過去默不作聲地把一遝數學作業本清點一下,並不差數,便搬在手裡正要走出教室,彆的同學問他怎麼昨天不把本子交給教數學的周老師,他說周老師昨天為期中考試出試卷的事兒到教育組開會沒有回來,所以今天才送。
尾子把本子送進學校綜合辦公室放在周老師的辦公桌上,周老師正好在。他把手掌卷成半個筒狀,湊近周老師秀發如瀑的鬢邊悄聲問,葉武富不是被學校開除了,怎麼又來上學?
我不知道。周老師頗感驚訝,說你去問班主任孔老師吧!
尾子果然就繞到孔老師的辦公桌前悄聲問他,孔老師也悄聲回答,這個事你就不要管,金校長都知道。你們不要歧視葉武富同學,還是要像平常一樣對待他,他的作業本要照常收。
尾子走出辦公室感到納悶,心想:學校作出開除葉武富同學的決定已經下了文,難道是一紙空文不成?
這天上午臨上課之際,許多同學都拿眼睛極快地睃視回到原位的葉武富,有一種看稀奇的感覺。
特彆是鄰村又是同桌的同學葉顯達看著他想問什麼又不好問,葉武富也不說話,像與葉顯達和所有的同學有隔膜而變得陌生了一樣,他隻顧埋頭看課文,一副卷土重來雄風再振的架勢。
可是他不行,以前的基礎就差,再加上多天沒上課,他已經趕不上班級水平了,做作業時一手摁著作業本,一手握著鋼筆或者放下鋼筆,抓耳撓腮,就是摳破腦殼也想不出正確的答案。
這種時候,他隻好求助葉顯達,葉顯達是個樂於助人的同學,先是告訴他怎麼答題,之後感覺時間和精力上耗不起,就乾脆把做好習題的作業本給他照抄,並且像以前一樣把葉武富的作業本拿到尾子的課桌上去,還是朝那碼得夠高的厚厚的一摞作業本裡一塞。第一次代葉武富送本子時,他還咬著尾子的耳朵問,武富不是開除了的呢?
他爺爺可能帶著他找了金校長。尾子古怪地笑,低聲地講。之後用更低的嗓音說,你知道嗎?武富與你換手電筒的那本小人書本來是我的,他借去看很久,不想還,想據為己有,我找他要,他說丟失了,我還真以為丟失了,結果發現他用那本小人書和你搞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