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鵝畢竟沒有死,這當然比立馬就死去痛苦得多,可是它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或者死。這會兒,隻有馬渡河能夠左右它。
馬渡河不讓它立馬死去,而是抓起大白鵝的兩隻同時變大了的蹼趾,舉起來朝那個尖嘴猴腮的人說,開始你問的問題,現在可以回答你。我把大白鵝的兩隻蹼趾在燒紅了的鐵板上灼燙,使它充血腫脹得肥大,看上去黃爽爽的,秀色可餐,如此製作的菜肴香脆可口,營養豐富。這種菜肴的名稱我把它叫做鑊掌。
說到這裡,馬渡河放開那罩住大白鵝的鐵罩,讓它晃蕩著複原、穩住。然後他朝將他圍成一團的圍觀者拱手,諸位,從今天起,我開的馬渡河土雞館推出大白鵝鑊掌特色菜肴,歡迎諸位前來品賞!大白鵝“芭蕾舞”節目表演到此結束。
此刻,從正散開的人群裡走出一個駝背老漢,他把拄著的手杖一抬,指著馬渡河說,小馬,你不能這麼搞,這鵝是陰眼扁毛畜生,你要麼一刀把它殺死,讓它少些痛苦。你想,平時我們人一個火星濺在手上,都感到灼痛難受,你現在把一塊鐵板燒得鮮紅,讓大白鵝站在上麵灼燙蹼趾,那該是多麼的痛苦哇!你這樣做是作惡造孽,生意會做發嗎?
老人家,你是來扯皮的嗎?馬渡河眉毛一皺,板著臉說,我可沒有招惹你。我的生意能否做發與你何乾?
你的作法太殘忍,我看不下去。駝背老漢不好聲氣地講,還不停地搖頭。
送客。馬渡河手一揚,馬而虎之地說。
你的結果我會看得到的,我還不會死。駝背老漢丟下一句話,用拐杖直敲地板,然後憤然離去。
一會兒,馬渡河把那隻大白鵝從鐵罩裡取出來,它已經是半死不活了,連路也不能走,它“鑊掌”過的兩個蹼趾腫脹肥大得發亮,而它耷拉著的頭脖肌膚已然變色發烏。馬渡河宰了它,烹鵝肉招待今天的第一批客人。
第一批客人有三桌,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願出高價,又最先打個招呼的客人安排在第一桌,除了能夠吃到新鮮的鵝肉,還能夠搶先品嘗到第一隻大白鵝被細切成條狀碼在餐盤裡色香味俱佳的特彆誘人的鑊掌菜肴。
還有點吃鑊掌菜肴的客人必須等一等,讓下一隻大白鵝的“芭蕾舞”節目在燒紅的鐵板上表演結束後,再經過加工製作,才可能品嘗得到。
當然客人們都有耐心等,來的目的也都無不是為了滿足自己舌尖上的欲望。馬渡河就是想利用這,另辟蹊徑,企圖把舌尖上的生意做大做強。
由於鑊掌菜肴有特色,這特色像一條杠杆,馬渡河因為找到了一個先入為主的支點,竟然撬動了附近整個餐飲市場。
有的城裡人聽說這個鎮上推出一款冠絕古今風味的鑊掌肴菜,大都單獨或結夥乘車或親自開車過來一飽口福,使得一段時間,令周圍的餐館生意下滑,門庭冷落,這自然讓同行們暗裡眼紅、嫉妒。
馬渡河為了突出鑊掌特色菜的廣告效果,還將原來馬渡河土雞館牌子換成大理石材料製成的牌子,上麵一行字已變成馬渡河鑊掌鵝肉館,並且還給字兒鍍上金粉,金碧輝煌的,頗為打眼。
一個也在鎮上開土雞館的同行,姓高,名華,個子不大,綠豆眼、尖鼻梁,一看就是一個狡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