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畜神指著馬渡河講,你所說的意思我也明白,就是說它們這些白鵝是人間的菜譜,橫豎要被屠宰,至於怎樣處死,它們不應該計較。你這個想法錯了,你們的爭執和分歧也就在這裡。假如你采用正常方式把這些白鵝處死,它們沒有哪一個放屁說你做得不對,它們明白自己是人間的一碗菜。
我還是不太明白,我究竟錯在哪裡?馬渡河咄咄逼人地繼續問,難道我不應該把它們當作人間的一碗菜?
不是!不是!司畜神正要接著往下講,又打住了。
此刻,殿內傳話,帶罪魂馬渡河進殿——
馬渡河被押進大殿,他變得非常老實了,走到殿前就雙膝跪下。
目光冷峻、威嚴莊重的秦廣王望了他一眼,提高嗓門,馬渡河可知罪?
知罪!馬渡河低聲回答。
準鵝代表進殿檢舉馬渡河的罪狀。秦廣王發旨。
殿外聚集著許多大白鵝,隻容許鵝代表進了大殿。這次未讓鵝代表變回人身,秦廣王認為,就以其大白鵝的身子進來,作為曾經頭一個被馬渡河虐殺的畜類原告,站在這裡舉證並控訴被告更有說服力。
當下,原告鵝代表陳述了馬渡河如何采用燒紅的鐵板虐待虐殺大白鵝的整個過程,它講得聲淚俱下,旁聽者聽得鴉雀無聲,有的生出悲憫之心,正在悄悄地抹眼淚。
當秦廣王質問馬渡河,鵝代表所講是否屬實,有無冤枉或誇大其詞的情節。馬渡河說,我認罪,鵝代表所講都是實話,沒有冤枉我。
你乾嗎如此殘忍?秦廣王投去森森若電的目光,逼視著他問。
大王,我一直這麼想,大白鵝像其它扁毛家禽一樣是人間一碗菜,既然是人間一碗菜,致於怎麼處死它們,意義都不是一樣嗎?
對於處死它們的人來說,意義是一樣的,可是過程不一樣,問題就大,一個是虐殺的過程,一個是一般宰殺的過程,前者顯得殘暴,既不文明,又不人道;後者相對好一點,既文明,又人道。你屬於前者,所以你有罪,罪當該誅。
大王,我如果不那麼做,也就是不推出鑊掌特色菜肴,我根本就賺不到錢?餐館要開垮,所以在無奈的情況下,我就想出了這一招。
你這一招太毒了,大損陰德。
秦廣王一邊怒斥馬渡河,一邊給他講道理,讓他明白了兩層意思:
一是對生靈為什麼隻能一般地殺,不能殘暴地虐殺,以同位心理來說,並以人來打比方,假如這個人犯了死罪,要處死他,他就希望一刀或者一顆子彈結果了他。
他決不希望,對他淩刀細剮,或者對他手上打一槍,腳上打一槍,甚至在其它不是要害的部位打一槍,而讓他承受欲生不能欲死不得的萬般痛苦,他如果這樣慢慢地被折磨死去,就相當一個人正常死亡所承受的痛苦好多倍。
把鵝那麼虐殺而死也是一樣,一隻鵝死去所承受的痛苦相當於十幾隻或幾十隻鵝死去時所承受的痛苦。